赫尔戈兰湾海战

（一）18、19世纪处于巅峰时期的英国皇家海军惯于先下手为强，常常一开战便对敌对国港口展开近程封锁，阻绝其航运，禁闭其舰队。然而烧煤、烧油的蒸汽军舰在续航力上远远不如风帆战舰，这就要求花钱建造更多的军舰进行轮换才能确保封锁线上始终保有足够数量的舰艇，而不断改良的水雷、鱼雷和潜艇也使得敌人军港周围的水域变得危机四伏。于是在年英国在经济和军事的双重压力下放弃传统的近程封锁政策，开始计划对多年以来的头号假想敌德国采取远程封锁。北海的地理形势构成远程封锁的基石，南北走向的不列颠岛将北海与大西洋基本隔断，只留下南北两个出口，地形大大降低封锁难度。海权宗师马汉对此评论道：“控制德国（通向大西洋）的通道乃是大不列颠不由自主的冲动。”开战前夕皇家海军在北海水域展开三支封锁舰队，集中几乎全部无畏、超无畏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大舰队负责镇守北方出口，水雷、前无畏舰、驱逐舰和潜艇足以将本就狭窄的南方出口——英吉利海峡，由轻巡和驱逐舰组成的哈里奇分舰队巡逻于北海南部，策应南北方向两支舰队的封锁活动。

（二）新政策封闭德国通往远海的大门，将其压缩在北海中。封锁线虽然较以往有所后撤，却并不意味着德国就能在北海闲庭信步，大舰队将以平均每周两次的频率在北海北部进行攻势性扫荡，迫使德国大洋舰队的每次远航都要冒着与优势对手对抗的风险。英国希望通过这种物理封锁与心理威慑并举的方式，将德国海军牢牢压制在北海一隅的赫尔戈兰湾内，德国却对邻居的策略变化一无所知。多年以来德意志帝国海军上下都坚信好斗的英国佬必然会在开战后立即攻入赫尔戈兰湾，对德国海岸展开近程封锁，对此德国海军已经在各方面做好针对性准备。一战德国海军官方战史作者奥托·格罗斯海军上校写道：“战前我们整个舰队的训练体系甚至是一定程度上的造舰政策和某些特定的性能细节（例如大量建造作战半径较短的雷击舰），都是基于英国人会用优势舰队封锁赫尔戈兰湾这一假设前提。一旦开战德国将在赫尔戈兰湾内部署水雷、潜艇和轻型舰艇，利用内线优势逐渐消耗英国封锁舰队，等到双方实力大致平衡时再出动战列舰队一决雌雄。”

（三）作为决战兵器的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在平时全体熄火停泊在杰德湾内，它固然可以减少机械损耗、简化保养，却也大大限制主力舰队紧急出动的能力。首先是锅炉生火升汽的过程很费时间，其次吃水较深的战列舰和战巡受到杰德河口水位的限制，只能在上下午各6小时左右的涨潮时间内通过，因此无法在赫尔戈兰湾和杰德湾之间任意机动。考虑到有朝一日大洋舰队主力参加湾内决战时需要足够的机动空间，德国海军高层还有意识地限制水雷的布设范围。4年8月5日零时英德两国进入战争状态，德国雷击舰和扫雷艇在轻巡洋舰的带领下犁过赫尔戈兰湾，却诧异地发现预想中的近程封锁舰队根本就不存在。根据潜艇情报德国人隐约猜到英国舰队正有意识地脱离接触以免被消耗，不愿善罢甘休的德国海军决定坚持既定的消耗战思路，将战线向外延伸。在布雷舰和潜艇远赴英国海岸的同时轻型舰艇的防区也渐渐扩大，但仍然不见英国人的踪影。远程封锁虽然能稳妥地收获胜利，其过程却与英国民众期待着第二个特拉法尔加对皇家海军的热切期望有相当大的落差。数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海上优势意识煽旺争强好胜的情绪，随着陆地上西线节节败退，人们更加急需一个胜利。然而大舰队在赫尔戈兰湾外徘徊等待三个星期，德国人却一直闭门不出。

（四）罗杰·凯斯准将指挥的第8潜艇支队从开战之日起就在赫尔戈兰湾内展开侦察，很快摸熟德国轻型舰艇的活动规律。湾内分内外两道巡逻线，另有数艘轻巡洋舰支援其间。内线由扫雷艇日夜巡逻，外围原先只有白昼巡逻。雷击舰每天凌晨出发，中午到达防线最远端后返回，天黑后进港。开战后不久德国海军增设外围夜间巡逻并逐渐扩大防区，同时其行为也更富有攻击性，时常为了追击潜艇或打击英国渔船而前出到多格尔沙洲一带。既然敌方主力不愿意走出海湾挨揍，凯斯就决心杀入湾内，拿巡逻队开刀，他的计划得到哈里奇分舰队司令雷金纳德·蒂里特准将（两人是好朋友，此时同在哈里奇港驻扎）的热烈支持。凯斯启程前往伦敦海军部，却发现那里的人们都被开战后剧增的参谋事务缠住手脚，没空搭理他的计划，执着的准将便于2日登门拜访海军大臣温斯顿·邱吉尔。此时的邱吉尔已被英国民众和海军内部的求战呼声逼得正需要一场攻势来抚慰国内的焦躁情绪，海军部也在策划派遣陆战队在比利时港口登陆，有必要提前消除德国轻型舰艇的侧翼威胁。凯斯的出现恰逢其时，他简单而大胆的计划很快打动海军大臣。

（五）第二天邱吉尔召集一次海军部委员会会议，与会者除了他和凯斯以外还包括第一海务大臣巴腾堡亲王路易斯海军元帅、第二海务大臣弗雷德里克·汉密尔顿中将、海军部战时参谋长弗雷德里克·斯图第海军中将以及被连夜从海上召回的蒂里特准将。会议确定方案：“第8潜艇支队的8艘潜艇分成两拨，艘在赫尔戈兰岛西侧潜伏作为诱饵，5艘分头设伏，哈里奇分舰队（2艘轻巡、1艘驱逐舰）则尾随下半夜返航的外围夜班巡逻队从北面突入赫尔戈兰湾。日出后诱饵潜艇上浮，把承担外围白昼巡逻的德国雷击舰引向西面，蒂里特随后切断其退路并予以歼灭。整个计划要求快打快撤，尽量减少暴露在敌人大门口的时间，务必赶在德国援兵到来前结束战斗。”为求保险的凯斯和蒂里特要求从大舰队中调出威廉·古德诺准将的第1轻巡洋舰中队（6艘轻巡）作近接支援，还狮子大开口地申请出动大舰队主力做后盾。但是斯图第中将不允许因为一次小打小闹的突击而影响到大舰队的正常巡逻，他干脆利落地拒绝这一非分要求，决定派出巡洋舰K分舰队（2艘战巡、4艘驱逐舰）在赫尔戈兰岛西北方40英里处作远程掩护，巡洋舰C分舰队的5艘装甲巡洋舰在西面英里处待命，行动日期就定在四天后的4年8月28日。

（六）26号午夜刚过第8潜艇支队就从哈里奇港启程前往战区，凯斯乘坐驱逐舰静默猎犬号随行指挥。蒂里特也在这一天上午9时登上新旗舰——刚服役的轻巡洋舰林仙号。他原先的旗舰是防护巡洋舰紫石英号，这艘年服役的在如今只能跑到18节的老船根本没法与航速29节的新型驱逐舰协同作战，蒂里特对此抱怨已久，终于在出发前领到新船。林仙号火力强，速度快，但服役才仅仅15天，各种设备还缺乏磨合和调校，28.5节的设计航速此刻只能达到25节，几门4寸炮也经常卡壳，所以当27日5时哈里奇分舰队动身时林仙号的战斗状态仍令人担心。直到26日上午大舰队总司令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才得知赫尔戈兰湾突击计划的存在，此前的三天杰利科一直随大舰队出海，海军部很有可能认为这个计划无需调用杰利科的人马，也不属于这次巡航所急需的战术情报，所以没有必要紧急通知正在海上的杰利科。只须作为一般的情况简报通过海底电报发到大舰队驻地斯卡帕湾，留待杰利科回港后阅读。杰利科在26日上午才回到斯卡帕湾，读完这份内容简略的通报后他感到忐忑不安，让大批轻型舰艇在缺乏支援的情况下突入赫尔戈兰湾实在是过于冒险。然而杰利科并无权力修改这个计划，作为名义上总司令的他实际掌握的只是三支封锁舰队中的一支，对于海军部的计划只有建议之权。

（七）于是杰利科两次向海军部发报要求得到更多的计划细节，并用词委婉地建议将预定于27日6时出动的大舰队派去压阵。作为中将衔战时参谋长的斯图第与上将衔的杰利科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有些微妙，毕竟是他在会议上驳回让大舰队参战的提议，而现在军衔较高的杰利科却暗示说想要插一脚进来，斯图第可能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同时他也许担心这个冒险的作战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把大舰队带进危险之中。斯图第的回复简短而又冷淡，电文的前一半是不容置疑的：“无需战列舰队协同。”后一半却又有所松动：“如方便可派战列巡洋舰支援。”这个回复没有提供派遣援兵所必须知晓的计划细节，但杰利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他立刻在电文后半句话的授权范围内发挥主观能动性，命令戴维·贝蒂海军中将的第1战列巡洋舰中队（艘战巡）和威廉·古德诺准将的第1轻巡洋舰中队于27日5时出动，与原定计划中的巡洋舰K分舰队会合，一同执行支援任务。最终是杰利科的决断在28日拯救英国人，但他当初布置这一切时的感受或许很像一个背着父母多吃一颗糖果的小男孩，等到第二天舰队全部出港后杰利科才向海军部报告这一决定。

（八）贝蒂在出发时所掌握的全部信息也只是杰利科手中情况通报的寥寥数语，由于杰利科迟迟才向上汇报导致海军部直到1时左右才直接发报给贝蒂，告知他哈里奇分舰队的位置和航向，但不知什么原因却没有通报本方潜艇的位置。几乎与此同时海军部又将贝蒂和古德诺来援的消息用电报转告哈里奇港，这份电报本该立即转发给已经出海的蒂里特和凯斯，却被错误地留在桌上等他们回来。英国参谋人员的这两次失职产生危险，蒂里特和凯斯的部队原本以为湾内除了他们之外并无友舰，所以当蒂里特在28号日出前摸黑遭遇古德诺时着实如临大敌。从古德诺那里蒂里特欣喜地解到这次行动的支援兵力已经大大增强，但或许是为了保持无线电静默让贝蒂、古德诺和蒂里特三人都没有把这一利好消息通知凯斯，于是凯斯和他的潜艇们仍然蒙在鼓里，对于贝蒂和古德诺的参与一无所知，这在以后的作战中造成不小的困扰。4年8月28日5时天色渐亮蒂里特带领哈里奇分舰队驶向赫尔戈兰岛西北方的预定集结点，林仙号率领第驱逐舰支队在前，在后方2英里处侦察巡洋舰无恐号上的威廉·布朗特上校正在指挥第1驱逐舰支队。

（九）与往日不同的是当天的北海出奇地风平浪静，但在前方无风湿润的空气中雾气却在渐渐凝聚，能见度很快降至码。尾随在10英里外的古德诺第1轻巡洋舰中队，如果蒂里特遇到麻烦，他首先指望的就是这6艘轻巡的近接支援。贝蒂在一小时前与巡洋舰K分舰队会合，雄狮、玛丽女王、大公主、无敌、新西兰5艘战列巡洋舰排成单纵列呆在蒂里特西北方0英里处为此次作战提供远程掩护。根据斯图第的命令另一支远程支援部队——巡洋舰C分舰队还远在西方英里处，注定无法及时赶到战场。第8潜艇支队早已潜伏在湾内，预定担当诱饵角色的E6、E7和E8号潜艇浮出水面，向东面的赫尔戈兰岛前进，希望能引出德国雷击舰队。E4、E5和E9埋伏在赫尔戈兰岛附近，准备攻击过路的德舰。D2和D8在埃姆斯河口附近占据战位，等待着敌人出港支援，凯斯本人带着两艘驱逐舰游弋在诱饵潜艇身后。弗兰茨·希佩尔作为第一侦察大队司令他要留神照看自己的战舰，作为更高级别的巡洋舰队司令的希佩尔统领着大洋舰队全部战列巡洋舰、装甲巡洋舰和轻巡洋舰，在舰队出战时由他统一指挥侦察部队，充当战列舰队的耳目。他的第三个头衔是响当当的赫尔戈兰湾防御司令官，这个职位在内线防御计划中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对此他直接向大洋舰队总司令弗雷德里希·冯·英格诺尔上将负责。

（十）这三顶“帽子”所代表的重大责任使他患上严重的神经衰弱，希佩尔的同事第二侦察大队司令莱布李希特·马斯少将同时兼任着大洋舰队雷击舰队的指挥官，负责湾内巡逻的轻型水面舰艇大多是他的部下。28号这一天的白昼外围巡逻任务落在第一雷击舰支队的9艘雷击舰肩上，危险性较小的内线巡逻则交给第三扫雷艇分队的12艘扫雷艇。担任直接支援任务的轻巡洋舰斯德丁锚泊在赫尔戈兰岛东侧，而弗劳恩洛布则在岛的南面巡航。不当值的舰艇散布在湾内各处，第五雷击舰支队停靠在赫尔戈兰岛码头，8艘轻巡中的美因茨号泊在埃姆斯河口，阿里阿德涅在杰德湾内，科隆、斯特拉斯堡、斯特拉尔松德、科尔堡在杰德湾西侧的威廉港，但泽和慕尼黑位于基尔运河西侧出口的布伦斯比特尔科克，战列巡洋舰塞德利茨、毛奇和冯·德·坦恩也停在威廉港内。当天上午杰德河口的最低水位出现在9点分，重型军舰要等到午后才能通过。5时刚过德国第一雷击舰中队的瞭望员似乎看到一艘处于水面状态的英国潜艇朝本方射出两条鱼雷，支队司令瓦里斯中校立即下令展开搜索队形向西追去，同时用无线电发出湾内出现敌潜艇的警报。停泊在赫尔戈兰岛的第五雷击舰支队随即开始生火，准备出发去消灭那可恶的英国潜艇。

（十一）7时双方水面舰艇发生首次接触，德国第一雷击舰支队此时已经向西毫无结果地搜索两个小时，队形最右侧（最北面的G号雷击舰）突然发现向南穿雾而出的哈里奇分舰队。G见势不妙，扭头向东南方的赫尔戈兰岛逃去，求战心切的英国第驱逐舰支队第4分队指挥官弗兰克·罗斯中校带着月桂、冒失、莱山德、拉厄提斯四舰追了上去。G呼救的电波传到了威廉港，希佩尔下令值班的两艘轻巡斯德丁和弗劳恩洛布先行迎击，其余8艘非值班的轻巡也开始生火备战。为了节约时间的它们奉命备妥一艘就出动一艘，无需等候编队。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8艘轻巡陆续从各自的停泊地出发，按照希佩尔的计划美因茨号将从西面截断英国人的退路，另外7艘则驶向北方集结，最终从西、北两面形成合围。根据G最初的接触报告希佩尔判断10艘轻巡足以解决已知的敌人，因此无需动用战列巡洋舰。此时杰德湾内的天气十分晴朗，轻巡零星出动的做法虽然有悖于兵法常理，但在较好的能见度条件下落单的德国轻巡，即使遭遇优势敌人也可以在远距离上及早发现并予以规避。

（十二）乘坐科隆号出阵的马斯也能在路途中或者交战时相对容易地收拢兵力，恢复应有的战术指挥。在希佩尔看来好天气可以将兵力分散的风险从大化小、自小化无，没有一个德国舰长想到要发报提醒希佩尔湾内此时正是浓雾密布。按照原定计划蒂里特已经到了转向西面的时候，但看到4艘驱逐舰一去不回，他担心罗斯分队遭遇优势敌人吃亏，只好在7点26分暂时放弃向西扫荡的计划，带着主力向东赶去。不远处中毫不知情的德国第五雷击舰支队正迎面开来，因为接到的通知是猎杀速度较慢的潜艇，它们急急忙忙就出发，此时刚把航速提高到21节。当罗斯分队追击G的炮声传来时它们才意识到自己的速度还不足以面对一场水面战斗，还没等她们完成撤退转向，哈里奇分舰队的大队人马便从雾中杀了出来。一场持续半小时的追逐战爆发，德国雷击舰向赫尔戈兰岛拔足狂奔，试图寻求岛上的毫米岸炮庇护，蒂里特率大军紧紧掩杀。英军占尽场面上的优势，但糟糕的能见度显然影响炮手的发挥，只将雷击舰V1击成重伤。很快奋力突进的哈里奇分舰队又攻破内线巡逻圈，德国第三扫雷艇分队四散奔逃。扫雷艇D8舰桥中弹，艇长阵亡，T也受重伤。虽然德舰百般求助，但岸炮却因为浓雾障目而始终一弹未发。

（十三）7点58分穷追猛打的蒂里特已经能够透过雾气依稀看到赫尔戈兰岛60余米高的红色峭壁，此时斯德丁和弗劳恩洛布赶来救场，立即改变战术形势。英国驱逐舰情知不敌，立即按照条令规定停止追逐，退向己方巡洋舰。双方巡洋舰一碰头便捉对厮杀，无恐号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一时间斯德丁一门毫米火炮很快被击毁。既然已经达到掩护友军撤退的目的，同样没有达到全速的斯德丁也不勉力对抗，掉头撤退。与此同时林仙却与弗劳恩洛布陷入苦战，林仙号虽然在纸面数据上显著优于年下水的对手，但它磨合时间太短的缺点却影响战斗力。2门4寸炮卡壳，另有一门被打坏，鱼雷发射管报废，一时间只有舰首的一门6寸炮能够还击（另外4门完好的火炮可能因射界限制无法向弗劳恩洛布开火），场面极为被动。虽中弹15发，但奇迹般地只有11死、16伤。虽然火力密度有限但林仙号的还击效率却很高，它一共击中弗劳恩洛布10弹，其中一发6寸弹命中舰桥，造成舰长以下7人非死即伤，弗劳恩洛布不得不拖着右倾的舰体退出战斗。

（十四）炮声渐息后哈里奇分舰队已看不到任何德舰的踪迹，蒂里特开始重整编队，向东追击使得他离德国基地十分接近。在交战中林仙号受伤，轮机舱进水，航速降至20节，无法高速脱离，而这两条正是凯斯制定计划时所极力避免的。古德诺收到发生巡洋舰交战的消息，决定出手相助，他于8点10分派出诺丁汉和洛斯托夫特两艘轻巡向蒂里特方向赶去。8点12分哈里奇分舰队开始回头向西，几乎立刻与尾随而来的德国第一雷击舰支队相遇，大多数德舰利用大雾的掩护绕过英国舰队。支队旗舰V却迎来急骤的弹雨，它急转南下，恐怖地发现前面赫然出现两艘英国轻巡洋舰拦住去路。南下的诺丁汉和洛斯托夫特无意中与哈里奇分舰队达成夹击效果，三次齐射过后轻巡的射击变得越来越准确。V决定孤注一掷掉头返回，它的急中生智似乎起了作用，英国第1驱逐舰支队对此猝不及防，双方此时超过50节的相对速度也影响命中率，V居然毫发无伤地穿过第一列英国驱逐舰。第二列英舰已经有了准备，很快就将V打瘫在水面上。驱逐舰群围着受伤的对手转圈，4寸炮在码距离上扫射，把V打成漏勺。溢出的蒸汽混合着浓烟弥漫在舰上，不时因为火焰和爆炸而扩散。V的火炮沉寂下来，它的命运已经注定，重伤的舰长下令安放炸药自沉。

（十五）英舰也随即停火，放下小艇前去打捞生还者。然而一部分德国官兵误会英国人的好意，此刻德意志帝国海军的旗帜仍在桅顶飘扬，并未降下表示投降，出于战士本能的他们坚信小艇正载着英国水兵前来夺舰。为了宣布战斗还没有结束，布劳恩上尉指挥一门88毫米炮击中码外的雀鹰号，被激怒的英国人立即恢复炮击。这时自沉炸药也炸响了，V于9点10分沉没。海面上救援工作徐徐展开，然而斯德丁号全速冲出浓雾猛烈开火，四艘驱逐舰抓紧时间召回本方救援队员，随后丢弃小艇跑路。但后卫号的两艘小船划得太远，无法迅速收回，舰长不得不忍痛决定连人带船抛下撤退。随着双方军舰一追一逃消失在雾中，小艇上的10个英国人和28个德国俘虏似乎已经被遗弃。英国潜艇E4在不远处浮出水面，它在此地潜伏打援，有幸目睹V的沉没经过，也是它首先发现接近中的斯德丁。在鱼雷攻击未果后E4躲开斯德丁的撞击，在水下避了一段风头。当它的潜望镜再次探出水面时双方军舰已经不知所踪，空旷的水面上有几条小艇正随波逐流，其中两艘居然还满满当当地载着乘客。于是所有英国官兵都被救上E4艇，由于空间有限让艇长欧内斯特·莱尔少校只是抽样选取三名未受伤的俘虏——支队司令瓦里斯中校、一名准尉和一个水兵。

（十六）小艇上的其他德国人则被释放，英国潜艇给他们留下食物、水和一个标明赫尔戈兰岛方向的罗盘。当天晚些时候他们被友舰救起，几乎与此同时英国方面发生一连串令人啼笑皆非的误会，误会的起因就是此前说到过的参谋人员的通讯失职。古德诺于8点10分遣出两条轻巡后，又在8点0分带着其余四舰南下，准备支援蒂里特预定向西的扫荡。对于增援部队全然不知的凯斯看见两艘轻巡远远经过，立即合乎逻辑地判定为敌舰，他手头仅有两艘驱逐舰，只得走为上策。同时向原定的支援部队旗舰无敌号发报求援（他当然不知道现在是雄狮号上的贝蒂在指挥一支更大规模的战列巡洋舰队），古德诺截收到这段电文并没有意识到凯斯所说的其实是诺丁汉和洛斯托夫特，他掉转船头前去救援。8点5分古德诺终于找到静默猎犬号，两人的见面却造成更大的混乱，凯斯发现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四艘轻巡，又顺理成章地推定有四艘新的“敌舰”加入战斗。他扭头逃向战列巡洋舰，企图把“敌舰”引向战巡的炮口，发报的口气也更加急迫。这封新的求援电报又一次被古德诺截获，了解到“敌情”严重后四艘轻巡追得自然是更加起劲。不明所以的蒂里特这时也凑上来添乱，他听说凯斯处境艰难也发报请求古德诺速速抵挡“敌舰”的追击。

（十七）这场混乱一直持续到10点凯斯认出南安普顿号方告结束，然而此前英国潜艇已经险些酿成一起误击事件，在9点0分潜艇E6在码距离上向南安普顿连射两雷，南安普顿急转避开后高速冲上去试图撞击，E6只是依靠紧急下潜才堪堪避过，澄清了身份之后古、凯二人结伴向西航行。此时古德诺试图召回先遣的诺丁汉和洛斯托夫特，但两舰均未收到电报，也没有卷入当天余下的战斗。为了帮助凯斯的蒂里特于9点45分重新转向东面，这个决定需要冒相当大的风险，且不说林仙已经负伤，驱逐舰队因为高速机动而散落四处。此时整个西进计划也已经大大落后于时间表，德国增援舰艇肯定正在迅速赶来。蒂里特几乎马上就遇上斯德丁，在一阵短促追击后被斯德丁追散的第1驱逐舰支队8艘驱逐舰也现身归队，随后电报传来得知凯斯与古德诺之间已经消除误会后蒂里特又做了一个度回转。在与弗劳恩洛布的恶战中林仙号的锅炉水管被打了个洞，这时航速已不足10节，准将决定利用战斗间隙进行紧急修理。10点17分无恐号奉命靠上舷来，两舰并肩停泊，轮机声沉寂下来，修理小组上下忙碌。斯德丁号仍在周围徘徊，不时在雾中穿进穿出，似乎在保持接触。

（十八）10点40分林仙的航速已经恢复到20节，除两门4寸炮以外的全部火炮均恢复使用。当轮机重新轰鸣之时帝国的反击也即将开始，德国轻巡原本是分散出动，为了赶时间的马斯也没有刻意地在途中集结兵力，因此都是各自到达并投入战斗，彼此之间缺乏联系和配合。首先出场是斯特拉斯堡，蒂里特在报告中写道：“我们遭到一阵极为猛烈和精确的炮击，一次次齐射落在二、三十码距离上，但无一命中。两枚鱼雷向我们射来，瞄得很准但射程不足。”蒂里特把12艘驱逐舰投入反击，一条鱼雷擦过德舰舰首，另一条在舰尾下方滑过却没有爆炸，吃了一惊的斯特拉斯堡扭头躲进雾中。蒂里特此时已经急着脱离这块是非之地，但还没等他谢幕，科隆号又载着马斯少将登上舞台。蒂里特被迫再次回头接战，这一次他把科隆号认作是一艘火力强大的隆级装甲巡洋舰，便向贝蒂求救。贝蒂的反应是让古德诺再分出两艘轻巡，但古德诺已经接受上次分兵的教训，这一次要把部队牢牢集中在手上，他带着全部4艘轻巡驶来。在哈里奇人的鱼雷攒射之下科隆号也不得不退却，蒂里特再次向西，四个小时以来的一次次折返跑必定已经弄得他身心俱疲。

（十九）希佩尔从湾内密集的无线电通讯判断英方实力不弱，于是在8点50分命令战列巡洋舰生火，他向总司令冯·英格诺尔请求在第一时间出动战巡，上将虽同意但河口水位仍然不允许。11点当蒂里特疲于应付德国轻巡走马灯式的进攻时贝蒂和他的5艘战巡、4艘驱逐舰正徘徊在西北0英里处，他整个上午都在监听湾内的电讯，知道凯斯与古德诺之间发生过的误会，也知道蒂里特正在陷入困境。蒂里特在4小时内只是断断续续地向西挪动15英里，现在又在离赫尔戈兰岛仅20英里的敌方腹地被拖住。德国援兵显然正不断到达，已经出现四艘巡洋舰（斯德丁、弗劳恩洛布、斯特拉斯堡、科隆），其中一艘有可能是装甲巡洋舰，这就是说即便有古德诺在场也不足以确保占据上风。更糟的是贝蒂清楚地知道德国人在午后不久就可以出动战列巡洋舰甚至是战列舰队，届时若是面对大洋舰队时他的5艘战巡自保尚且存疑，更不用说救援。胜利的天平每一分钟都在向德国一边倾斜，贝蒂在雄狮号的舰桥上来回踱步，作为此次行动的最高级军官时胜败就取决于他的一个决定。贝蒂无法坐视蒂里特遭到围攻而无动于衷，但如果挥师前进就会将5艘宝贵的战巡暴露在水雷和德国潜艇的威胁之下（在贝蒂事后的报告中他认为潜艇的威胁不大，因为此时海面平静，伸出水面的潜望镜很容易被发现，况且潜艇的水下速度尚不足以追踪高速的战巡）。

（二十）贝蒂在犹豫中向身边的雄狮号舰长厄尼·查特菲尔德海军上校征询意见：“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我应该前去支援蒂里特，但如果损失一艘宝贵的战巡，全国都不会宽恕我。”查特菲尔德事后承认当时他并未肩负着像贝蒂那样的重大责任，脑子里只是急切地想寻找刺激，便脱口而出：“我们当然要去。”于是贝蒂定下决心在11点5分让战列巡洋舰队向东南方急驰而去。开始航速26节，10分钟后又增速至27节，即便是如此它们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到战场。11点0分林仙号前方6英里处的前卫驱逐舰发现美因茨号，根据希佩尔的命令美因茨从埃姆斯河口出航，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截到哈里奇分舰队的前面，可见蒂里特离德国海岸实在近得可以。美因茨自南而北横越英方舰首，并发动舷侧齐射，迫使部分英舰转入同向交战，以延缓英方西撤速度。美因茨的炮击准头不错，频繁形成跨射，但却无一命中，11艘英国驱逐舰发动雷击也同样落空。在交火20分钟后美因茨突然发现左舷前方出现浓重的黑烟，这是古德诺的4艘轻巡。美因茨立即右转脱离，刚好躲过对方的第一次齐射。逃走的美因茨一头撞上哈里奇分舰队主力，蒂里特一声令下20艘驱逐舰展开攻击队形，全速向敌舰突进，为了提高命中率时许多驱逐舰一直冲到0码内。

（二十一）腹背受敌的美因茨此时不断被炮弹击中，它绝望地将火力集中到来袭的驱逐舰身上反制雷击，第驱逐舰支队第4分队的月桂号刚射出两条鱼雷就挨了三发毫米炮弹。烟囱被打飞，弹药开始殉爆，舰长罗斯中校双腿负伤，但仍坚持留在舰桥上指挥，该舰在蒸汽和煤烟的掩护下退出战斗。跟在后面的冒失号被击中舰桥，舰长奈吉尔·巴特罗特少校阵亡。第三艘莱山德运气不错，没有中弹。四号舰拉厄提斯却被一次齐射打中四发，立即失去动力。条英国鱼雷急速射向美因茨号，美因茨情况不妙，舰上起火，左侧轮机已经完蛋，舵被卡在右边，它根本无力躲闪鱼雷。12点15分一枚来自利底亚德号的鱼雷击中它，舰体被猛烈的爆炸掀出水面，卡死的舰舵带着它向古德诺的4艘轻巡靠去。一名南安普顿上的军官写道：“我们向它逼近，每次齐射都能击中。”幸存者提供更多的细节：“上层甲板上满是废墟、火焰、灼热。”12点20分舰长威廉·帕舍中校下令自沉，全体穿上救生衣，他跨出指挥塔，旋即中炮身亡。但舰务官索伦斯上尉拒不从命，下令继续战斗。一位英国军官面对此情此景油然生出敬意：“美因茨号表现出不可思议的勇敢，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已是彻底的残骸，整个舰体中部已经沦为一个冒烟的地狱，但它仍用一门首炮和一门尾炮喷吐出愤怒和抗争的炮火，就像一只受伤发狂的野猫。”

（二十二）12点25分美因茨的抵抗终告停止，古德诺也下令停火，利物浦号放下小艇救起86人。看到德舰甲板上挤满移动不便的伤员，凯斯也冒险把静默猎犬号靠上船舷，人撤到英国驱逐舰上。但有一位在运送伤员时表现得非常积极的年轻德国军官此时却拒绝离舰，虽百般劝解但那军官只是站着不动，敬个礼并简短地说：“谢谢，不。”美因茨于1点10分沉没，那名德国军官最终获救，该舰的另一个生还者是海军上尉沃尔夫·冯·提尔皮茨（他的父亲是大洋舰队之父海军元帅阿尔弗雷德·冯·提尔皮茨）。蒂里特还没有脱身，他此时仍尽力保持着战术指挥，而德国人却是一团散沙，斯特拉斯堡和科隆一次次钻出大雾，看到落单的英舰便想下手，当大批英舰杀到时又被迫退去。这种打法虽然威胁不大，却有效地拖住蒂里特的步伐。12点7分一个巨大的灰色舰影突然自西方的雾中浮现，此时蒂里特的心头很可能涌起某种大难临头的酸楚与苦涩。但这种不愉快的味道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瞭望员大声报出雄狮的名字，舰桥上的愁容在瞬间烟消云散，因为贝蒂来了。其他四艘战列巡洋舰也顺次出现在视线中，它们各自紧随着前舰的尾迹出现，如同特快列车一般风驰电掣而过。一名军官写道：“甲板上空无一人，烟囱喷吐着股股浓烟，炮塔提前转向预期交战的左舷，似乎渴求着战斗。”

（二十三）四天前的8月24日贝蒂还在写给妻子的信中哀叹：“我们终日巡弋，但何时出来挨揍这个问题却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德国朋友。我三十年来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如今坐在这样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位上却无事可干，开战三周不曾遇敌。”四天之后德国人就在触手可及的雾中彼处，一场战斗迫在眉睫。12点10分首先有人报告听到炮声，不久在左舷的雾中隐约现出炮口闪光，开始只是时隐时现的微微亮光。12点20分美因茨号出现在眼前，4艘英国轻巡毫不手软的射击还在引发更多的爆炸，造成更大的火灾，贝蒂下令左转绕行。12点7分战列巡洋舰队与哈里奇分舰队发生目视接触，粘住蒂里特不放的斯特拉斯堡和科隆见势不妙，立即掉头跑路，斯特拉斯堡成功逃脱，而科隆的运气显然不够好。贝蒂凭借战巡的速度优势，轻松切断科隆号的退路，并始终将其保持在视线内。在码距离上科隆号成了一个绝好的移动靶，中队各舰也相继开火。查特菲尔德写道：“不一会儿德舰就被重型炮弹击中多次，它勇敢地用它那小小的4寸（实为毫米）炮瞄准我舰指挥塔还击。有人感觉到小不点的4寸炮弹击中了指挥塔装甲，弹片嘶嘶地飞开，几分钟内科隆号就成了一条废船。”1时一艘双烟囱的小个子德国轻巡出现在贝蒂面前，这是刚刚抵达战场的阿里阿德涅，它对于战况还懵懵懂懂，航线恰好横越过雄狮号舰首。

（二十四）无敌和新西兰此时已经明显落后于其他三艘新型战巡，但贝蒂并不打算让它们留下来结科隆号。考虑到敌方基地近在咫尺，德国主力也随时可能出现，贝蒂决定尽可能地保持兵力集中。在科隆身上刚发生过的一幕再次上演，查特菲尔德命令枪炮官切换射击目标。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阿里阿德涅的蛇行闪避效果甚微，第一次齐射在0码处形成近弹，第二次的落点已非常接近，掀起的水柱淹没前甲板。雄狮号的第三次齐射命中目标，各舰也相继加入。英国战巡在至码距离上射击十分钟，阿里阿德涅的中弹数字已经无法统计，它完全被大火和浓烟包裹。1.5寸和12寸的英国重炮面对两艘德国轻巡，其结果自然毫无悬念。但英国炮弹也暴露出一些在原先过分简略的靶场试射中未能发现的质量缺陷，在以非垂直角度击中装甲时部分炮弹会发生碎裂，因此无法穿透装甲，只会留下表面损伤和引发火灾。此外英国引信的工作也不怎么可靠，阿里阿德涅号舰长泽柏中校注意到有些炮弹一触到缆绳就会爆炸，而另一些即使落水也不发火，他暗暗记在心里如果侥幸生还的话他将把这些写入报告。即使是在一边倒的畅快战斗中贝蒂心中的弦依然崩得紧紧地，此时杰德河口水位已经升高，德国主力可能已经在途中，随行驱逐舰也发现一些露出水面的水雷。

（二十五）1点10分贝蒂抛开难逃一死的阿里阿德涅踏上回程，并向湾内全体英国舰艇发出撤退信号，此时距离他加入战场还不到40分钟。1点25分当战巡经过仍坚持在水面上的科隆号时，雄狮在2码距离上用两个前炮塔齐射两次，把这堆残骸送入海底。四艘驱逐舰刚想靠上去救援，却发现潜望镜的踪迹，只好转舵离开。阿里阿德涅号上由于灭火设备全毁，舰上的火势已经失去控制。官兵们集合到前甲板上准备弃舰，他们向德皇三呼万岁后齐唱国歌，伤员也参加进来，在一些士兵的提议下又为军官们欢呼三次。14时轻巡但泽号和斯特拉尔松德号出现，救起幸存者。有一段时间阿里阿德涅号上火势渐息、爆炸也减少了，泽柏舰长便准备要求斯特拉尔松德号拖带。然而在15点10分阿里阿德涅号突然倾覆沉没，全舰共59死、4伤。由于大雾的存在，邻近的其他德国轻巡逃脱厄运，如果天气晴朗时它们在英国战巡面前必定是九死一生。斯特拉尔松德号事实上已经与英国战巡遭遇，当时战巡正在痛打科隆号，因为斯特拉尔松德号与英国城级轻巡一样都有四个烟囱，而大多数德国轻巡只有三个，在雾中英国人把它误认为古德诺的部下。斯特拉尔松德号舰长意识到这一点后决定将计就计，大胆地保持原航线，而不是转弯逃跑。等到英国人回过神来发出识别信号时它已经驶进雾中。

（二十六）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希佩尔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战况报告，抱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心态，他认为计划正在顺利实施、突如其来的噩耗无疑给他当头一棒。毛奇和冯·德·坦恩在14点10分通过河口，英格诺尔此时谨慎地命令避免与英国战巡交战，幸存的轻巡奉命退往战巡方向。14点25分与两艘战巡会合，15点10分希佩尔乘坐旗舰塞德利茨加入进来。这支救援队只来得及看见阿里阿德涅号的沉没，它们随后对下落不明的美因茨和科隆展开一番搜索，这次所谓的搜索多少有些敷衍了事，居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科隆号落水人员。刚到16点舰队便放弃救援返航，以便赶在退潮前通过河口。20点2分塞德利茨在威廉港下锚，希佩尔赶去向英格诺尔报告战况，对他来说这可真是黑暗的一天。科隆号落水官兵的命运极为悲惨，由于搜救不力直到0日德舰才在海面上一片身穿救生衣的尸体中间发现该舰唯一的生还者——锅炉工阿道夫·纽曼。根据他的回忆沉没时有人跳水逃生，第二天还有60人活着，第三天只剩下他一个人。科隆号的死亡人数超过五百，马斯少将也在其中。

（二十七）英国舰队撤出战场，无恐号拖带着失去动力的拉厄提斯。姗姗来迟的巡洋舰C分舰队刚好客串一回勤杂工的角色，装甲巡洋舰酒神女祭司号和克莱西号从各艘驱逐舰上接收全部受伤的俘虏，随后驶往诺尔河口。紫石英也开始拖带重伤的月桂号，日落后林仙号的伤势再次加重，速度降到6节。21点0分胡格号装巡在黑暗中把拖索抛上踉踉跄跄的林仙号，次日17时林仙号被拖进诺尔河口进行紧急修理。贝蒂在掩护撤退完成后向北返航，途中利物浦号带着美因茨的86名俘虏离队驶向罗塞斯，主力则于0日傍晚回到斯卡帕湾。赫尔戈兰湾之战是一战英德之间的首次大规模海上交锋，胜利无疑属于英国。战列巡洋舰的压倒优势在此战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充分证明高速主力舰在前卫战中的重大作用。德方三艘轻巡洋舰美因茨、科隆和阿里阿德涅、一艘雷击舰V沉没，轻巡弗劳恩洛布、雷击舰V1、扫雷艇D8、T重创，损失马斯少将以下人，其中人阵亡、6人被俘。相比之下英方的损失完全微不足道，舰艇无一沉没，只有轻巡林仙、驱逐舰月桂、冒失、拉厄提斯受重伤，人员损失5死、40伤，其中伤势最重的林仙舰上11死、16伤。

（二十八）捷报传遍不列颠小小的国土，对于不了解过程和只在乎结果的大多数英国人来说，这个期盼已久的胜利无疑是一针兴奋剂。但对于局内人士来说这次辉煌的胜利与灾难之间只有一线相隔，它暴露出皇家海军在计划、通讯、协同等方面的诸多问题。斯图第的吝啬使得计划中的支援兵力形同虚设，如果没有杰利科当机立断派出贝蒂和古德诺，蒂里特很可能损失惨重。凯斯的计划考虑到接近敌方基地后敌军迅速增援的风险，为此特意出动诱饵潜艇，使预定战场移向西侧。然而哈里奇人却被眼前的敌人所吸引，反而向东背道而驰，越陷越深。林仙过早受伤、友舰误认等原因又使西进的步子磕磕绊绊，以至于被增援的德国轻巡不断追上。计划中简单明的西进合围，最后却演变成极为尴尬的边打边撤。参谋人员的通讯失职也险些造成潜艇误击友舰的事故，德国海军战前内线防御计划中最致命的错误就是想当然地认为，英国会在没有重型舰只掩护的情况下派遣轻型舰艇攻入赫尔戈兰湾，基于这一假想前提的德国人自信地将削弱敌方封锁舰队的重任托付给薄弱的轻型水面舰艇部队，而将主力舰队留在港内。寄希望于用少量部队削弱对手以保存主要力量迎接主力决战，对于现实而又紧迫的巡逻需求却重视不足，以至有此一败。

（二十九）希佩尔制定出德国轻巡各自为战的计划，但由于能见度有限导致德国轻巡失去灵活进退的选择权，它们面对兵力较为集中的哈里奇分舰队已经占不到什么大便宜，反倒成了贝蒂和古德诺的猎物。舍尔在其回忆录中认为出于维护士气的考虑，在战争初期不能容许英国舰队旁若无人、毫无阻拦地出入于德国的前院，正是为了把握战机的德国才争分夺秒地进行急迫追击，他的辩护也许解释希佩尔的一部分动机。这场海战对于德国的海军战略产生重大影响，关于迎战英国舰队的把握也开始动摇，德皇不愿意再让实力较弱、缺少胜算的海军承担风险，在他看来在德国陆军打垮法国之后，一支实力完整的大洋舰队将成为对英和谈的重大砝码。于是德皇下令舰队保持守势，避免可能导致更大损失的作战活动。从9月份开始德国海军在赫尔戈兰湾内大量布雷，轻型舰艇原本喘不过气的巡逻大大减少，释放出来的兵力投入其他更为急需的任务。战列巡洋舰队从此不熄火地在杰德河口待命，并始终保持一个战列舰中队处于战备状态，单舰作战也被严格禁止。这就意味着由提尔皮茨倡导和德国海军为之精心准备十余年的内线削弱、主力决战计划在开战后仅仅实施20多天便不幸夭折，取代它的是一心一意的避战保船。

多格尔沙洲海战

（一）4年8月英国主力舰队的实力与德国公海舰队相比占：2的优势，英国海军部决定对德国沿海进行远距离封锁，在主力舰队决战之前把德国公海舰队限制在北海内，为此英国舰队在奥克尼群岛上的斯卡帕湾和苏格兰的克罗马特两个基地待机。而此时德国海军的企图是通过海上游击战来削弱英国舰队的战斗力，然后两国海军便能以同等实力进行交战，于是德国舰队部署于设防的赫尔戈兰岛上的火炮阵地和赫尔戈兰湾布雷场背后，在亚德湾的不来梅港和威廉港待机。每日都派出驱逐舰队出海巡逻，伺机袭扰英舰队，并在黎明时分使用轻巡洋舰队掩护其驱逐舰巡逻队返航。在战争第一个月中被击沉的德国轻巡洋舰“马格德堡号”使协约国发了一笔横财，在波罗的海海底清查这只船的内部时俄国潜水员刚巧碰到一只铅制的箱子，里面有德国电报密码和北海平方面积海图。一份密码被送给英海军，因此他们能够破译德国海军的机密无线电通讯。后来德军更换密码，但还是瞒不了英国皇家海军，因为它们研制定向无线电接收机来确定敌舰的位置。除在远洋建立优势外英海军决心控制北海，4年8月底海军中将戴维·贝蒂爵士组织一次对在赫耳果兰附近巡逻的德国战舰的袭击，这个戒备森严的设防岛屿保卫着四十英里以东的德国海军基地。由几艘轻巡洋舰和驱逐舰支援的贝蒂的快速战斗巡洋舰，从雾里猛扑出来，击沉三艘德国轻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在威廉港的德舰能够启航之前英国海军中队已经撤走，这次出击大大增强英国的士气。

（二）4年8月28日英国海军部派遣蒂里特准将率领2艘轻巡洋舰“林仙”号、“无恐”号和16艘驱逐舰于黎明时分袭击赫尔戈兰湾，并命令贝蒂少将率领5艘战列巡洋舰从斯卡帕湾来这里驰援。上午7时蒂里特与德鱼雷艇进行短暂的交锋之后将敌赶走，11时又与德轻巡洋舰遭遇，不久又有艘德轻巡洋舰前来助战，英舰处于不利态势，正在危急之际贝蒂率领的战列巡洋舰赶到战场。12时O分英舰上的4毫米火炮打响，德巡洋舰“科隆”号和“阿里亚尼”号迅速被击沉，由于贝蒂及时支援z4年8月28日这一天英军战果辉煌，德巡洋舰“科隆”号、“美因茨”号和“阿里西尼”号及V－驱逐舰被击沉，其他5艘轻型舰只被击伤。被俘人员中包括1名德海军将官，开大战中各国海军将官被俘先例。由于下午离港驰援的德国战列巡洋舰到达太晚，没有来得及参加这场战斗。德海军对苏格兰和英国沿海地区采取打了就跑的不定期袭击，使自己保持戒备状态，他们的目标往往是平民，而不是防卫得很好的英国军港。4年12月德海军在近乎平射射程内，炮击约克郡的两个港口，打死五百个平民，然后他们继续去考验英国的北海防务。5年1月2日在没有月光的夜间海军中将弗兰茨·冯·希佩尔的四艘战斗巡洋舰、四艘轻巡洋舰和十九艘驱逐舰的海军中队溜出威廉港，他的目标是多格尔沙洲的英国海军巡逻艇和渔船，这里是英国和丹麦之间北海中途的一片广阔沙洲，以鳕鱼驰名。

（三）德国海军在这一天的损失可谓不小，但英国海军部对此战并不太满意，与之相比的是发生在赫尔戈兰湾战斗前一天的一件事，似乎对英国海军来说意义更大。8月27日德国轻巡洋舰“马德堡”号在波罗的海浓雾中触礁沉没，舰上的密码、暗号和信号簿被俄国人打捞上来，并转送到英国海军手中，被破译的无线电密码在后来的战斗中起了重要作用。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德国海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几个月都没有更换舰艇上的联络密码和暗号。吃了亏的德国人并未就此善罢甘休，他们将报复的眼光盯上多格尔沙洲。多格尔沙洲是寒暖流汇水处，每年汛期使鲱鱼、鳕鱼群十分密集，是北大西洋最著名的渔场之一，德国海军决定先拿渔场上的英国渔船开刀。在1月下旬的一天北海上浓雾弥漫，德国海军中将希佩尔率领一支舰队悄悄离开威廉港，直驶多格尔沙洲。由艘战列巡洋舰、1艘装甲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和19艘驱逐舰编成的这支舰队在浓雾中时隐时现，不一会儿便淹没在北海那阴暗的天际中，此时坐镇在旗舰“塞德利茨”号上的希佩尔心中正算计着如何教训英国的拖网渔船，并敲掉那些轻型的护渔军舰，这次英国破译的德国海军密码及时发挥作用。

（四）5年1月2日午后贝蒂接到情报部门的报告称一支德国舰队正驶向多格尔沙洲，按照海军部的命令贝蒂立即率领战列巡洋舰“狮”号、“虎”号、“皇家公主”号、“新西兰”号、“不屈”号，在戈迪纳夫的轻巡洋舰的伴随下驶入北海。24日7时0分贝蒂与位于多格尔沙洲东北海域活动的蒂里特会合，集结完毕的贝蒂舰队已拥有5艘战列巡洋舰、7艘轻巡洋舰、艘驱逐舰。不，一艘侦察巡洋舰报告：“我舰与敌公海舰队交战。”半小时后另一艘巡洋舰向“狮”号报告：“敌舰队为4艘，航速24节。”与此同时希佩尔也发现远比自己强大的英国舰队。见势不妙的德舰队见偷袭无望，迅速调头向赫尔戈兰湾回驶，企图甩掉英国舰队。贝蒂岂肯就此让眼看到嘴的肥肉溜掉，下令舰队全速追击。英海军靠截获的无线电得知这次袭击，派出一支舰队来迎击掳掠者。第二天清晨在赫耳果兰以西一百九十英里，从福思湾的罗赛斯开来的五艘战列巡洋舰和四艘轻巡洋舰，同从驻守在哈里奇的部队开来的另外三艘轻巡洋舰和三十艘驱逐舰会合，在贝蒂的指挥下这个海军中队开出去迎击德国的袭击舰。英国主力舰队司令官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爵士从斯卡帕弗洛驰来和贝蒂会师，但到达太迟未能赶上这次战斗。

（五）作为希佩尔的先头侦察舰，德国轻巡洋舰“科尔贝格“号从东南上驶，在上午7时过后不久看到英国轻巡洋舰“阿雷苏萨号”，互相炮击引起第一次相遇的贝蒂和希佩尔的注意，他们将在有史以来最大海战中再次相逢。希佩尔看到这样一支出乎意外的兵力吃了一惊，立即倒转航程，全速返航到威廉港的安全地区。在接着五小时连续战斗中速度稍快的英国舰只逐渐缩短距离，以每小时28海里速度冲在前面的贝蒂旗舰“狮号”，缩短对希佩尔最慢的战斗巡洋舰“布吕歇尔号”的射程，于上午进行第一次齐射。不久大部分敌对舰只都全力搏斗起来，英国人感到这是一个有把握的猎获物，把他们的炮对准“布吕歇尔号”。在一个多小时内这只船因内部爆炸而剧烈摇晃起来，但不肯下沉。5年1月2日下午就在希佩尔驶离亚德湾后15分钟，贝蒂也率领着5艘战列巡洋舰和平常相随的侦察用的轻型巡洋舰和驱逐舰离开福斯湾。14日上午微风从东北方向吹来，海面平静，能见度很好。这时贝蒂进入截击位置，只稍微提前一点儿。几分钟后希佩尔的舰队按计划准时从东南方向驶来，德国人认出英国战列巡洋舰的三柱形桅杆后迅速掉头向基地疾驶，最前面的是希佩尔的旗舰“赛德利茨”号，最后面的是速度较慢的装甲巡洋舰“布吕歇尔”号，英国人马上开始追击。

（六）9时带领着英国舰队的贝蒂的旗舰“狮”号不慌不忙地开始测距射击，不一会儿就击中“布吕歇尔”号，高速的英国战列巡洋舰追得越来越近，贝蒂发出信号：“攻击各自的指定目标。”由于有5舰英国军艘和4艘德国军舰，这道命令引起一些混乱，有一艘德国军舰“莫尔特克”号没有受到任何英国军舰的攻击。不过“布吕歇尔”号因为在德军纵队的最后，又慢又暴露，所以它被命中的炮弹超过它的承受量，很快就因起火倾侧并而掉队。正在撤退的德国战列巡洋舰这时集中向“狮”号开火，想使它退出战斗，英国旗舰连续中了好几炮，速度慢了下来，开始倾侧就要掉队。这时贝蒂发出信号：“攻击敌后部。”他指的是还在开火的德军舰队的最后一艘战列巡洋舰，但是正在“新西兰”号上接替指挥英国舰队的阿奇博尔德·穆尔少将却以为贝蒂指的是原先在德军后部，不过是东北方一堆着火残骸的“布吕歇尔”号。穆尔执行这道他认为非常明确的命令，带领整个舰队和英国轻型巡洋舰一起用暴风雨般的炮弹轰击“布吕歇尔”号，英国取得大捷的良机就这样丢失了。那艘老式的装甲巡洋舰在一场激烈的但毫无指望的战斗之后沉没了，而希佩尔的其他军舰却成功地逃走了。狮”号一马当先穷追不舍，而德舰队则向东南狂奔，“布吕歇尔”号装甲巡洋舰行驶在希佩尔纵队的最后。

（七）8时0分双方相距2万米左右，狡猾的贝蒂深知英国的军舰占有口径和射程上的优势，于是下令开火，企图在德舰射程之外就将其重创。“狮”号发射的密集炮弹立刻包围德舰，激起的高大水柱像一片白色的森林，殿后的德舰“布吕歇尔”号首先中弹，被炸毁的甲板上躺满死尸。8时44分“布吕歇尔”号开始用尾炮还击，刚刚下水两年的“狮”号此时急于在海战中建功，刚刚开战不久贝蒂便下令“狮”号加速到最大航速29节冲向敌阵。9时4分率先冲入敌阵的“狮”号向德战列巡洋舰“赛德利茨”号连发4毫米炮弹。“赛德利茨”号后炮塔被击中，威力巨大的炮弹引燃重炮装弹机里的火药，猛烈的爆炸使人丧生，还使两个后炮塔座失灵，并迸发出高达几百米的冲天浓烟烈火。但是“赛德利茨”号上1名军士长的勇敢行动拯救这艘旗舰，带动溢流阀的轮盘烧红了，但是他还是牢牢地抓住它并转动它，尽管他的双手上的肉被烫烂而痛苦不堪。军士长拧开阀门向弹药库放进海水，避免该舰致命的爆炸。战斗巡洋舰“德弗林格尔”号上的炮手向贝蒂的旗舰发射许多11英寸和12英寸的穿甲炮弹，迫使“狮”号以每小时十五海里的速度落在后面，同时其他英舰追击逃敌。希佩尔不再受到“布吕歇尔”号的妨碍，尽量利用机会加速返航。

（八）贝蒂不能用战斗力受到削弱的“狮”号来追击，指定统率“新西兰”号的穆尔海军上将领导追赶，并打旗号攻击敌人的后方，小心谨慎到胆小程度的穆尔看错贝蒂的命令，集中炮轰已经受创到不能进行任何抵抗的“布吕歇尔”号。贝蒂立即再打旗号向敌人靠近些，于是穆尔就把他的中队向运气不好的“布吕歇尔”号靠近些。从船头到船尾都着了火、几门小炮还在无规律地发射的“布吕歇尔”号，于下午12时15分徐徐倾覆。当希佩尔的舰只在东南地平线上消失时，贝蒂把他的司令旗移至快速驱逐舰“攻击”号，赶上他的中队，再把他的司令旗移至战斗巡洋舰“皇家公主”号。下午12时0分海军部的电报警告他，德国的整个公海舰队已经开出，要把希佩尔的舰群护送进耶德湾。在贝蒂向英国返航时主力舰队开到现场，协助把打坏的“狮”号拖回罗赛斯修理。由于后续英舰死死盯住“布吕歇尔”号不放，使得德舰能趁机集中火力回击冲在最前面的“狮”号。10时“狮”号被德战列巡洋舰“德弗林格尔”号的发炮弹命中，其中一发炮弹把它的前弹药库打着了，但因放进海水而得救。另一发炮弹炸穿舰体，海水汹涌而入，左舷主机被迫停机，“狮”号航速立刻慢了下来。10时52分“狮”号全舰电力中断，无法使用无线电和灯光信号指挥作战，不久就落到队伍的后面，于是贝蒂指示穆尔率领其他舰只继续追击敌舰，务求全歼。

（九）但是不久发生的指挥混乱使得原本希望在即的歼灭战化成泡影，先是在二1时“狮”号发现前方似乎有潜艇的潜望镜，贝蒂怀疑有埋伏的德国潜艇，于是向舰队发出信号左转90度转向回港并升起航向东北”的信号旗。由于“狮”号落在后面，贝蒂又命令升起攻击敌人殿后舰的信号旗，而航向东北的信号旗却没有及时降下，所以两面旗语被误解为攻击东北方位的敌人，这正是德舰“布吕歇尔”号的方位。于是穆尔让跟随他的“虎”号、“皇家公主”号和“新西兰”号调转炮口，与“不屈”号一起向已遭重创的“布吕歇尔”号进行集火射击。“布吕歇尔”号两座毫米的前炮塔失灵，锅炉和舵轮损伤，人员伤亡惨重，千疮百孔的战舰活像一座人间地狱。但它像大战中的多数德国舰艇一样顽强，在它于下午12时1分沉没之前身中7枚鱼雷和多发炮弹，并一直坚持还击到底。在英舰围攻“布吕歇尔”号的同时希佩尔统帅的德国舰队趁机与英舰拉开距离，12时20分当贝蒂换乘到“皇家公主”号重新指挥舰队，准备继续追歼德舰时希佩尔早已率舰队逃之夭夭。

（十）多格尔沙洲之战是英德战列巡洋舰的首次交锋，海战自始至终全是大口径远程火炮的天下，小口径炮和驱逐舰一直没派上用场，大口径舰炮首次以超过公里的射程进行攻击。此次海战中德国海军“布吕歇尔”号装甲巡洋舰被击沉，“塞得利茨”号战列巡洋舰受重伤，伤亡人。英国海军只有“狮”号遭重创，死15人，伤80人。多格尔沙洲海战后德国人从“塞得利茨”号遭重创的教训中总结出防止炮塔起火爆炸是确保海战生存的关键，他们马上采取相应措施把炮弹和发射药分开，分别装在两个钢筒内严加防护以控制火灾发生。骄傲自满的英国海军不但没有认识到战列巡洋舰炮塔设计的缺陷，反而却得出大口径炮是胜利的关键的结论，水手们继续把炮弹和发射药乱堆在一起，对火灾控制工作掉以轻心。多格尔沙洲之战未能以更有决定性的英国胜利告终，多半由于无能的穆尔海军上将，他立即被撤职。德海军的损失是一艘装甲巡洋舰击沉，其他两艘战巡受损，名船员阵亡。英国的伤亡包括两艘船受损和十五人阵亡，德国海军部最不安心的是英国人预先知道它的海军行动，此后十八个月中德国公海舰队入港停泊，把重点放在潜艇活动方面。

日德兰海战

（一）日德兰海战是6年5月1日至6月1日英德双方在丹麦日德兰半岛附近北海海域爆发的一场大海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把赢得战争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具有传统军事实力的陆军身上，海军则仅以小兵力开展海上游击战，袭击协约国海上交通运输船。但是通过一年的作战后形势并未好转，凡尔登战役后德国陆军陷入持久作战的困境，企图在陆上结束战争的梦想破灭。德国最高统帅部不得不改变初衷，把战略重心转到海上。为了突破英国的海上封锁，保证德国在海上的行动自由，扭转被动局面，德国统治当局准备在海上寻找机会与英国进行决战。此时的舰队通常是排成若干平行纵队前进的，相对而言这种队形机动性更高。若干较短的纵队能比一字长蛇阵更快地转向，同时也能更快的将旗舰（通常位于中心纵队之首）的信号通过探照灯或旗语传递给整个舰队。而在一字长蛇阵中位于纵队之首的旗舰上发出的信号往往需要花10分钟甚至更多时间才能被传递到纵队最后的舰船，这是因为战舰烟囱中的冒出的黑烟使人们很难辨认前后发来的信号，每艘船都不得不重复向它后面的（或前面的）船自己所接收的消息。而由于很多消息必须被每艘船确认收到才能付诸实施，因此这样浪费的时间可能会翻倍。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皇家海军排成平行纵队前进实战中，舰队往往会在交火之前排成一路纵队来迎战敌舰，这就需要每个纵队领航的舰只带领其率领的舰艇左转或右转来排成合适的队形。由于交战双方的舰队都是以高速行进的，因此舰队指挥官们就需要派出侦察舰队（通常由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组成）来报告敌方的位置、速度、航向等信息，使得舰队能够尽早地排成最有利的队形来迎战敌舰，侦察舰队同时还要尽量避免对方的侦察舰队获得类似的信息。

（二）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己方排成的纵队正好横在对方舰队的前进路线上，构成一个T字或丁字形（己方舰队位于丁字一横的位置），使得己方所有前后主炮和一侧的所有舷炮都能瞄准对方，而对方只有纵队最前方的舰艇的前方主炮能够予以还击。但构成一个T字形队形的计划有很大一部分要取决运气，由于双方都已高速前进，很有可能因为时机没有掌握好导致自己从丁字的一横变成一竖，从而被动挨打。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尽管德国加强了海军力量，但是在舰只数量和排水吨位上仍然落后于英国，火炮口径和数量也不及英方，因此在战争开始后的两年半时间里英国凭借其海军优势对德国实行海上封锁。英国的主力舰队像一条看门狗一样蹲在斯卡帕弗洛港，死死盯住德国的公海舰队，使其多半时间困在威廉港和不来梅港，成为名副其实的存在舰队。存在舰队是一种西方海军战术理论，最初的含义仅仅是指国家对建设的一种态度，马汉在其《海权论》一书中将舰队分为两种类型——要塞舰队和存在舰队。后来演变为指一支海军战力试图控制其影响的水域，但从来不离开其主要港口。一旦其离开港口时这只舰队可能就会被打败，或歼灭而不能影响敌人的决策。如果其一直停留在海港之内，敌人不得不为了防备它而部署军事力量。存在舰队的战术属于一种海权否定（封锁敌人对特定海域的控制能力）的手段，但实际却未达海域控制的情境。马汉在《海权论》一书中指出要塞舰队理论将舰队认为是也仅仅是要塞防御的一种手段，存在舰队理论则将舰队理解为可以完全脱离基地、要塞而存在。

（三）这两种观点都走向一个极端，要塞舰队将全部重点放在要塞上使舰队隶属于要塞，其唯一任务为协助要塞防御。存在舰队则完全放弃要塞，仅将要塞视为舰队的供应基地。在作战模式上一个是单独依靠要塞对国家的海岸线进行防御，另一个则是单独依靠舰队进行防御。即存在舰队本质上是一种极端的舰队至上主义，往往主张把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到舰队建设上，忽视海岸防御和要塞的建设。马汉在书中认为这两个理论走了两个极端，一个国家的海军建设应该是这两种思想的折中，要塞和舰队不是相互隶属的关系而是相互协作的关系。6年德国公海舰队只有18艘战列舰，而皇家海军本土舰队有艘，加上在战争行进之下德国不能增加更多战列舰，所以德国公海舰队难以与皇家海军本土舰队进行大规模舰队决战。6年1月莱茵哈特·舍尔海军上将被任命为德国大洋舰队司令，他沮丧的发现面对实力强大的英主力舰队，摆在他面前的现实选择只有一个，要么困在港内无所作为，要么拼掉英主力舰队。尽管舍尔好斗但却避免同较强的英国海军进行全面战斗，他制定一个富有进攻性的大胆计划，首先以少数战列舰和巡洋舰沿着英国沿海地区开始一系列打了就跑的袭击，诱使部分英国舰队前出。然后如果形势对他有利的话就集中大洋舰队主力聚歼，继而在决战中击败英国主力舰队。为实现这一计划的舍尔用4个月的时间，派出战列巡洋舰、潜艇和“齐柏林”飞艇多次袭击英国东海岸，并实施布雷和侦察行动。6年5月0日他订出一个方案，想把英国皇家海军诱入圈套，他的诱饵是游弋在挪威海岸的弗兰茨·冯·希佩尔海军上将指挥的由战列巡洋舰和轻巡洋舰组成的舰队。

（四）他推论英国人是不会派出整个舰队来拦截一次有限的侵袭的，舍尔指挥的公海舰队的全部力量在五十英里之后跟踪着，如果英海军出击时希佩尔进行象征性的抵抗后就转舵，把追击者引进舍尔的大舰队的射程内。日德兰海战中德国的海军战略按照莱茵哈特·舍尔海军上将是通过在任何可能的时机，对担负监视和封锁德国海岸的英国海军力量的进攻性奇袭，同时对不列颠海岸的布雷和潜艇攻击，达到杀伤英国舰队的目的。当这类行动的成果累积到使双方海军实力相当的时刻，德方所有的力量要准备就绪并且集结，尝试寻找对敌不利的战机实施舰队决战。舍尔的计划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然而此次行动的天机已经泄露，因为4年8月25日德国海军“马格德堡”轻巡洋舰在芬兰湾触雷（一说为触礁）搁浅，正当德国海军驱逐舰救援弃舰官兵的时候俄国海军舰艇突然出现并打跑德军驱逐舰，致使德军未能彻底炸毁“马格德堡”号的残骸。事后俄国潜水员在德国军舰残骸里意外发现一份德国海军的密码本和旗语手册，并将其提供给英国，使英国海军部轻而易举地破译德国海军的无线电密码，英国海军知道德国的计划。5月0日下午英国海军主力舰队司令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接到一份来自伦敦的绝密情报：“德国大洋舰队将于次日出航。”

（五）获悉情报后海军上将约翰·杰利科和海军中将戴维·贝蒂都感觉到有意外的行动，杰利科连夜制定出一个与舍尔如出一辙的作战计划，戴维·贝蒂海军中将率领前卫舰队从苏格兰的罗赛思港出发，于1日下午到达挪威以东日德兰半岛附近海域，以期与德舰队相遇。杰利科则亲自率主力舰队从斯卡帕弗洛港出发，也于1日下午到达贝蒂舰队西北方向60海里处的海域，如果此刻贝蒂与德舰队交上火，在主动示弱后他应将对方引向舰队主力的方向，这样杰利科庞大的舰群就会出现于德舰的侧后。凭借英舰队庞大的火力和速度，杰利科认为完全有把握歼灭出现于预想海域上的德国舰队。6年5月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最大海战发生在日德兰海，战前德国舰队共99艘战舰（16艘战列舰，5艘战列巡洋舰，6艘前无畏舰,11艘轻巡洋舰，61艘雷击舰），分为两个编队，由南向北行驶。英国舰队共艘战舰（28艘战列舰，9艘战列巡洋舰，8艘装甲巡洋舰，26艘轻巡洋舰，78艘驱逐舰，1艘布雷艇，1艘水上飞机母舰），也分为两个编队，由北向南航行。双方相向运动，不久突然相遇，生死搏斗就这样拉开。鏖战过后英国舰队损失艘战列巡洋舰、艘装甲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共计11万吨），德国舰队损失1艘前无畏舰、1艘战列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和5艘鱼雷舰（共计6万吨）。德国虽然舰艇沉没较少，但是作为舰队重要组成部分的战巡只有1艘“毛奇号”还有战斗力，此后德国公海舰队再也不敢冒险，成为马汉理论中的存在的舰队。

战斗序列

英国海军

战列舰

第一战列舰中队：马尔伯勒、复仇、大力神、阿金库尔、巨人、科林伍德、海王星、圣文森特。

第二战列舰中队：乔治五世国王、阿贾克斯、百夫长、艾琳、猎户座、君主、征服者、雷神。

第四战列舰中队：铁公爵、皇家橡树、壮丽、加拿大、本鲍、柏勒罗丰、鲁莽、前锋。

第五战列舰中队：巴勒姆、勇士、厌战、马来亚。

战列巡洋舰

第一战列巡洋舰中队：狮、皇家公主、玛丽女王、虎。

巡洋舰

第二巡洋舰中队：新西兰、不倦。

第三巡洋舰中队：无敌、不屈、不挠。

装甲巡洋舰

第一装甲巡洋舰中队：防御、勇士、爱丁堡公爵、黑王子。

第二装甲巡洋舰中队：米诺陶、汉普郡、科克伦、香农。

轻巡洋舰

第一轻巡洋舰中队：加拉提亚、菲顿、无常、科迪莉亚。

第二轻巡洋舰中队：南安普敦、伯明翰、诺丁汉、都柏林。

第三轻巡洋舰中队：福尔茅斯、雅茅斯、伯肯黑德、格洛斯特。

第四轻巡洋舰中队：卡利俄珀、康斯坦斯、卡罗琳、保皇党、科姆斯。

附属轻型巡洋舰：现役、贝洛娜、布兰奇、博迪西亚、坎特伯雷、切斯特。

驱逐舰

第一驱逐舰舰队：无畏（轻型巡洋舰）、瘦果、羚羊、攻击、獾、辩护人、苍鹰、九头蛇、搭接、蜥蜴。

第四驱逐舰舰队：蒂普瑞、艾加斯塔、乙酸酯、埋伏、热心、打破、克里斯托弗、比赛、财富、花环、哈代、蠓、奥菲莉亚、猫头鹰、江豚、鲨鱼、雀鹰、喷火、团结。

第九和第十驱逐舰舰队（联合）：莉迪亚德、陆地铁路、月桂、自由、摩尔索姆、莫里斯、白蚁、湍流。

第11驱逐舰舰队：卡斯特（轻型巡洋舰）、坚毡、魔法、授权、礼貌、马恩、马夏尔、迈克尔、密尔布鲁克、奴仆、蒙斯、月亮、晨星、莫西、神秘、骨性。

第12驱逐舰舰队:福克纳、梅纳德、神枪手、奇迹、玛丽玫瑰、威胁、注意、恶作剧、蒙斯特、独角鲸、尼斯湖、高贵的、非此即彼、顺从、猛攻、蛋白石。

第1驱逐舰舰队：冠军（轻型巡洋舰）、莫尔兹比、纳伯勒、尼莉莎、内斯特、尼卡特、游牧民族、顽固、逆流、鹈鹕、花瓣。

德国海军

战列舰

第一战列舰分舰队

第一分队：东弗里斯兰号（赫尔戈兰级，E.Schmidt海军上将旗舰），图林根号（赫尔戈兰级），赫尔戈兰号（赫尔戈兰级），奥尔登堡号（赫尔戈兰级）。

第二分队：波森号（拿骚级，W.Englehard海军少将旗舰），莱茵兰号（拿骚级），拿骚号（拿骚级），威斯特法伦号（拿骚级）。

第二战列舰分舰队（此舰队都是前无畏舰，德国人因船不够用只好拿它们充数）。

第三分队：德意志号（德意志级，F.Mauve海军少将旗舰），黑森号（布伦瑞克级），波美拉尼亚号（德意志级）。

第四分队：汉诺威号（德意志级，F.vonDalwigkzuLichtenfels海军少将旗舰），西里西亚号（德意志级），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德意志级）。

第三战列舰分舰队

第五分队：国王号（国王级，P.Behncke海军少将旗舰），大选帝侯号（国王级），威廉皇太子号（国王级），边境总督号（国王级）。

第七分队：德皇号（德皇级，H.Nordmann海军少将旗舰），皇后号（德皇级），路易特波德摄政王号（德皇级），腓特烈大帝号（德皇级，莱茵哈特·舍尔海军上将的旗舰）。

巡洋舰

第四巡洋舰分队（担任侦察任务）：München，Hamburg，Frauenlob，Stuttgart

鱼雷艇分队

Regensburg（领舰，轻巡洋舰）

G9（领舰），G40，G8，S2

S5（领舰），V71，V7，G88，S54，V48，G42

G11（领舰）V2，V4，V6，V1，V，G8，G7，V5，G9，G10

S24（领舰），S15，S17，S20，S16，S18，S19，S2，V，V（因机械故障返航）

战列巡洋舰

吕佐夫号（弗兰兹·希佩尔海军中将旗舰），德弗林格号，赛德利茨号，毛奇号，冯.德.坦恩号。

轻巡洋舰

第二轻巡洋舰分队（担任侦察任务）：Frankfurt，Wiesbaden，Pillau，Elbing

鱼雷艇分队

Rostock（轻巡洋舰，领舰）

B98（领舰），G，G，B，B97，B，B，B

G10，G

G41（领舰），V44，G87，G86，V69，V45，V46，S50，G7

V28（领舰）V27，V26，S6，S51，S52，V0，S4，S，V29，S5

（六）6年5月0日12:00英国本土舰队司令杰里科接到报告，他命令第三战列舰分舰队要在次日凌晨做好战斗准备。17:40海军部向贝蒂和杰里科发出警告德国人明晨将有所行动，在斯卡帕湾杰里科命令本土舰队主力舰只做好作战准备，而在罗塞斯中贝蒂在他的旗舰雄狮号战列巡洋舰上发出以22节出发的命令。21:0贝蒂率领麾下的战列巡洋舰分队（第一战列巡洋舰分舰队，第二战列巡洋舰分舰队，第五战列舰分舰队，第一、第二、第三巡洋舰分舰队，第一、第九、第十、第十三驱逐舰分舰队）开往海上，在斯卡帕湾中杰里科和舰队主力战列舰本队也同时出发，这两支舰队包括除无畏号战列舰（入坞维修）、“印度皇帝”号（正在大修）、“伊丽莎白女王”号和“皇权”号之外的所有皇家海军战列舰以及除澳大利亚号（“澳大利亚”号已调配澳大利亚海军）外所有战列巡洋舰，皇家海军本土舰队在德国公海舰队出发的四个半小时前出发。6年5月1日02:00希佩尔率领分别由战列巡洋舰和巡洋舰组成第一侦查分队（希佩尔中将亲自指挥的战列巡洋舰分队，包括旗舰“吕佐夫”号、“德弗林格尔”号、“塞德利茨”号、“毛奇”号和“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和第二侦察分舰队（伯迪克少将指挥，包括旗舰“法兰克福”号、“威斯巴登”号、“雷根斯堡”号、“格劳登茨”号、“斯特拉尔松德”号、“斯特拉斯堡”号轻型巡洋舰）与第二、第六、第九驱逐舰（雷击舰）分舰队出港。

（七）02:0舍尔率领主力舰队从威廉港出发，编制为：第三战列舰队包含舍尔上将亲自坐镇旗舰“腓特烈大帝”号战列舰，以下分为两支分队，分别是由诺曼少将的旗舰“凯撒”号及其率领的“皇后”号、“路易特波德摄政王”号战列舰以及巴恩克少将的旗舰“国王”号及其率领的“大选帝侯”号、“边境总督”号、“威廉王子”号战列舰；第一战列舰队包含两个战列舰分队，分别是由施密特少将率领的“东弗里斯兰”号（旗舰）和“赫尔戈兰”号、“图林根”号、“奥尔登堡”号战列舰以及英格哈特少将率领的“波森”号（旗舰）、“拿骚”号、“威斯特法伦”号、“莱茵兰”号战列舰；第二战列舰队包含两个战列舰分队，全部由前无畏舰组成，负责提供火力支援。这些战舰分别是毛夫少将率领的“德意志”号（旗舰）、“波美拉尼亚”号、“黑森”号以及里希特菲尔斯少将指挥的“汉诺威”号（旗舰）、“西里西亚”号、“荷尔斯泰因-石勒苏益格”号；第四侦察舰队包含鲁伊特准将指挥的“斯德丁”号（旗舰）、“斯图加特”号、“慕尼黑”号、“汉堡”号、“弗劳恩洛布”号、“罗斯托克”号轻巡洋舰，携执行掩护任务的第一、第三、第五、第七驱逐舰分舰队在舍尔的舰队前方排成警戒队形。05:00杰里科命令战列舰本队以16节航速转向南偏东50度与贝蒂会合，05:0舍尔收到U2号潜艇的报告，报告指出发现发现两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和数艘驱逐舰正向东南行驶。

（八）06:0舍尔接到U66号潜艇的报告称八艘战列舰在数艘巡洋舰和驱逐舰的护航下正向东北方向运动，舍尔此后仍决定保持舰队航向不变。08:00舍尔将公海舰队主力保持在希佩尔舰队战列巡洋舰分队后五十海里处，公海舰队除“国王”号、“图林根”号以外的所有主力舰只都已加入。杰里科和贝蒂收到海军部通告称舍尔舰队主力并未出港，而“第四十室”却指出舍尔舰队已经出发，这使英军对战场态势的判断出现混乱（也许这是贝蒂不顾一切追击希佩尔的原因）。6年5月1日下午14:00贝蒂舰队和希佩尔舰队相距50海里，两舰队处于并行态势，但由于双方对预定位置的测算均出现误差并未发现对方。就在一场大战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恰巧有一艘不定期驶过的丹麦蒸汽轮“海峡”号从两支舰队前锋之间的海域穿过，该船冒出异常多的蒸汽引起双方的警觉。希佩尔命令“埃尔平”号轻巡洋舰（原为俄国海军建造，开战后被德国海军接收）与两艘鱼雷艇前往侦察，同样贝蒂也派出轻巡洋舰“加拉蒂亚”号前去查看。14:20“加拉蒂亚”号报告：“有两舰正向东南偏东方向行驶，似为敌舰。”贝蒂命令舰队向南偏东南方向转舵，然而由于信号错误导致第五战列舰分舰队转向较迟，第一轻巡洋舰分舰队被派出支持“加拉蒂亚”号。14:28“加拉蒂亚”号被“埃尔平”号的毫米炮弹击中舰桥，但幸运的是该弹未爆炸，日德兰海战正式展开。由于通讯故障导致最初来自于“埃尔平”号的报告无法阅读，希佩尔未改变舰队航向。

（九）14:2贝蒂命令所有战列巡洋舰提速到24节，14:47贝蒂命令厄嘉丁号水上飞机母舰派出飞机进行侦察，但是水上飞机需要近20分钟的准备时间才可以起飞。14:52希佩尔发现通讯故障，并重新判读“埃尔平”号的报告，继而率队向该舰靠拢。14:55杰里科命令战列舰本队提速到18节，15:2贝蒂和希佩尔同时发现对方。贝蒂的战列巡洋舰队由“狮”号带领，“皇家公主”号、“玛丽女王”号、“虎”号、“新西兰”号“不倦”号随后跟进。希佩尔舰队由战列巡洋舰“吕佐夫”号带领，战列巡洋舰“德弗林格尔”号、“塞德里茨”号、“毛奇”号、“冯.德.坦恩”号依次跟进。15:45由厄嘉丁号派出罗宾逊少尉驾驶的侦察机由于机械故障不得不返航，15:49贝蒂和希佩尔舰队间的海上决斗开始，初期战场态势对希佩尔十分有利，他的舰队不仅背对太阳且被一层薄雾笼罩，随风飘动的煤烟和炮口硝烟的混合物更降低英国方面的能见度。英国方面还出现火力分配失误，结果造成“狮”号和“皇家公主”号向同一目标开炮，实力最弱的“不倦”号却被派出与“冯.德.坦恩”号对决。最要命的是英国舰队尽管拥有6：5的数量优势，却对德军中实力强劲的“德弗林格尔”号视而不见，于是该舰得以从容调动12英寸重炮射击英军。15:51“吕佐夫”号开炮命中“狮”号，“毛奇”号击中“虎”号两次，“皇家公主”号命中“吕佐夫”号。而“虎”号的反击全部偏出0米开外，落在侧翼担任警戒的“雷根斯堡”号轻型巡洋舰附近，令该舰十分疑惑的是区区一艘轻巡洋舰为何招致如此厚待。

（十）15:5“皇家公主”号被“德弗林格尔”号发射的两枚12英寸炮弹击中，射击指挥仪被毁，射击命中率瞬间与眼神儿不好的“虎”号一致。15:55为了赢得时间和转变不利态势，贝蒂命令驱逐舰进行鱼雷攻击。15:58“玛丽女王”号击中“塞德里茨”号，使其一座炮塔失灵，“玛丽女王”号此时已经完全侧射。15:59“玛丽女王”号命中“德弗林格尔”号，但也被命中一弹。16:00“狮”号被命中Q号炮塔，Q号炮塔瞬间失灵，火焰径直窜向发射药存放库，如果该处的70吨火药爆炸时“狮”号的结局可想而知。唯一幸存的炮塔军官哈维少校不顾个人安危，下令向弹药仓注水才得以避免弹药殉爆。16:00杰里科再一次命令战列舰本队提速，16:05“不倦”号右舷被“冯.德.坦恩”号用11英寸火炮命中三次，因失火退出战斗。在撤离过程中前炮塔附近又被击中两次，短时间内发生大爆炸，其上的6名官兵仅有几名幸存。希佩尔仅用二十分钟就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此时的贝蒂不得不用四艘伤痕累累的战列巡洋舰迎战希佩尔的五艘尚未严重受创同类舰只，但贝蒂坚信第五战列舰队即将赶来，下令向左转过两个罗经点（22.5度）来拼命截住希佩尔的前进路线，试图等与战列舰队合围希佩尔。果然第五战列舰分舰队（巴勒姆号、马来亚号、勇士号、厌战号）及时赶到，在19码外使用其15英寸火炮迅猛开火。

（十一）杰里科得知前锋部队与敌人遭遇并陷入苦战，随即下令大舰队提速（不久24艘战列舰以超过21节的航速破浪前行，创造战列舰编队行进的速度记录），并派遣胡德少将率领第三战列巡洋舰分舰队（旗舰“无敌”号、“不屈”号、“不挠”号战列巡洋舰）前往支援贝蒂。16:10“狮”号无线电被摧毁，只能用灯光信号与“皇家公主”号联系，由后者代为转发，勉强实行间接指挥。16:11“巴勒姆”号命中“冯-德-坦恩”号，“勇士”号81毫米炮弹命中“毛奇”号侧舷副炮甲板。16:14希佩尔命令第九驱逐舰分舰队对英国舰只发动攻击，16:25“德弗林格尔”号从射击“狮”号转向射击“玛丽女王”号并形成跨射。16:26“玛丽女王”号被“德弗林格尔”号和“塞德利茨”号齐射命中，发生一场可怕的爆炸，在她后面的“虎”号不得不转向躲避爆炸后形成的烟雾和碎片。“新西兰”号报告落水官兵正在水中挣扎，但是很快他们就被漩涡吸入水下。它的名官兵只有9人获救。贝蒂不顾己方舰只处于劣势下令继续靠近德舰射击，此时皇家海军官兵士气依旧高涨，他们仍然试图摧毁希佩尔舰队。16:28第五战列舰分舰队极大的改变战场局势，此前德军平均命中皇家海军舰只四弹，己方才被击中一弹。皇家海军新锐战列舰赶到后15英寸巨炮显示巨大威力，打得又狠又准，“毛奇”号和“冯.德.坦恩”号连连中弹，后者两座主炮塔先后报废，但是他们的还击只击中巴勒姆号一次。

（十二）“塞德里茨”号在混战中被一枚鱼雷命中，造成1*9英尺的破口，但是它依旧保持在队列中。16:8第二轻巡洋舰分舰队通报贝蒂发现德军战列舰，那是舍尔主力舰队的先导舰“罗斯托克”号轻型巡洋舰，两分钟后德军战列舰本队在12海里外与贝蒂舰队遥遥对望。16:9贝蒂招回他所属的驱逐舰，并下令舰队作度转向。16:40贝蒂命令属下舰只向本土舰队战列舰本队方向撤退，但是由于通讯系统故障，这一指令没有被第五战列舰分舰队收到。第五战列舰分队直接陷入与公海舰队主力死战的局面，十分钟内“巴勒姆”号上层建筑中弹，“马来亚”号一侧副炮被毁，“厌战”号舵机失灵被打成重伤（该舰不久后被迫撤退，单独返航）。但这些新锐战舰的超强防护能力挽救它们的生命，并未有一艘被击沉。16:57“巴勒姆”号转向，其它战列舰依次跟进。舍尔放弃对第五战列舰分舰队的追击，并将航速减慢到15节，以便舰队中的老式铁甲舰可以跟上。17:0贝蒂的战列巡洋舰编队失去德国舰队的踪迹，他将航向调整转向东北。17:40希佩尔与贝蒂的舰队再次发生遭遇，“吕佐夫”号、“塞德里茨”号和“德弗林格尔”号又被多次命中，希佩尔急忙撤退，试图尽快与舍尔会合。17:45杰里科接到通报确定德军舰队位置，18:15杰里科舰队发现德军舍尔舰队，并命令舰队转向东北方向。而贝蒂之前的反击打乱希佩尔的侦查行动，后者未能及时侦知杰里科的位置，因此舍尔对杰里科的位置始终没有明确的判断。

（十三）不久之后舍尔发现他必须面对杰里科的T字横头，于是下令原地转向，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整体向后度转向令人惊叹地完成。舍尔的舰队后队变前队，拼命脱离杰里科的火力网。18:40舍尔舰队转向后退，胡德少将座舰“无敌”号被“德弗林格尔”号击中后发生弹药库爆炸，胡德和舰上1名官兵牺牲，仅6人生还。19:00英德舰队再一次遭遇，此时英国本土舰队在德军公海舰队以东，舍尔不得不穿越英军舰队。19:20舍尔在驱逐舰烟雾的掩护下再一次撤退，双方脱离接触。20:00希佩尔被迫放弃遭到重创的“吕佐夫”号战列巡洋舰，换乘受伤较轻的“毛奇”号，杰里科命令舰队重新转向度。20:20杰里科命令“神仆”号布雷舰前往合恩水道布雷，贝蒂的战列巡洋舰分队与德舰发生接触，发生多次短暂交火，但由于视线恶劣均很快失去接触。2:0德国公海舰队后卫与英国第四驱逐舰队第12分队发生遭遇战，4艘皇家海军驱逐舰沉没，德国老式铁甲舰“波美拉尼亚”号被击沉。6年6月1日0:0舍尔到达合恩礁，04:20海军部通告杰里科舍尔已经到达合恩礁，05:0杰里科率舰队转向前往斯卡帕湾。随着皇家海军本土舰队返回基地后日德兰海战正式结束，在这场海战中德国人实现他们的目的，相对小的代价给对方造成更大的损失。英国人意识到对手的凶悍，他的战略是封锁对手而非击沉它们，因为这样付出的代价较小不至于损伤皇家海军的元气。此役杰里科成功地逐回舍尔的舰队，并令艰难突围的德国人意识到突破英吉利已无可能。

（十四）此后公海舰队再也没有胆量进行下一次类似行动，一直被皇家海军封锁在本土而空耗资源，直至战争结束。德国公海舰队第一和第三战列舰分舰队总共发射发大口径炮弹，平均每舰发，每门炮10.9发（携带量为80-90发）；战列巡洋舰共发射发大口径炮弹，平均每舰4发，每门炮7.95发（携带量为80-90发）。德国舰队共计发射大口径炮弹发，中口径炮弹发，小口径炮弹发。大口径炮弹命中确认发，平均命中率.%；中口径和小口径命中发，平均命中率1.16%。英国战列舰总共发射大口径炮弹发，其中有15英寸炮的发，平均命中率2.17%。根据ArthurJMarder教授在《从无畏舰到斯卡帕》指出德国战舰近四分之一的大口径命中弹集中在三艘英国装甲巡洋舰上，包括武士（15发）、防御（7发）和黑王子（15发），它们都是在极近的距离上被命中的。前两者只有7码，后者更是只有0码。而在德国方面统计英国战绩时，并没有计算威斯巴登被击中的次数，根据英国资料至少被射击发以上，因此参看双方命中率时可以认为大致相当。日德兰一战中德军以损失6艘的代价击沉英军14艘，可谓是战术上的胜利者。然而纵观整个日德兰海战，在双方战舰数量与质量都不互上下的状况下。

（十五）德军其实并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对英军造成致命性的伤害，唯一的机会恐怕也只有引诱贝蒂的舰队上钩，只是可惜贝蒂脚底抹油并不上钩，令德军失去唯一的好机会。所有被击沉舰船的中弹数目都是大约统计值，夜间混战中的命中数目更是如此。德国公海舰队参战官兵总人数在4.5万名左右，伤亡比例为6.79%，其中军官89名、候补军官25名、工程师14名、厨师等非战斗人员5名、医疗官11名、准尉89名、士官名、普通水兵名，沉没1艘战列巡洋舰、1艘前无畏舰、4艘轻巡洋舰、5艘鱼雷艇（6.2万吨沉没）。英国大洋舰队参战官兵总人数在6万名左右，伤亡比例为11.59%。英国官方公布数字是人战死、人受伤、人被俘，占总参战人数的11.84%，沉没艘战列巡洋舰、艘装甲巡洋舰、8艘驱逐舰（11.万吨沉没）。海战结束后交战双方都宣称自己是胜利者，以至于评判它成为世界海战史上的一段著名公案。就战术而言德国人的确是这场海战的胜利者，大洋舰队向强大的英主力舰队发起勇猛的挑战，希佩尔舰队重创贝蒂舰队，舍尔准确的判断和优良的航海技术使他成功地摆脱占极大优势的杰利科的追击。海战结果的比较可以看出英德两国不同的设计哲学，英国建造的舰只强调的是速度和火力，而牺牲的是装甲防护力，德国军舰则在降低航速和武备的基础上强调更好的防护力。

（十六）德国在技术上的熟练显然胜过英国人，他们装有定时信管的穿甲弹穿过英国船壳爆炸，具有很大的破坏作用，英国炮弹往往碰上装甲即炸。英国方面使用的火药也存在着问题，其更易燃易爆。而皇家海军在运送弹药时不关闭弹药舱门，这也是一个致命的失误。在至关重要的防火系统方面德海军更是优越得多，德国人在多格尔沙洲一战后注意到弹药储藏室和弹药输送机也能导致弹药库火灾，立即对这两个部分进行封闭改装。海战中炮弹在德国炮塔里爆炸，不会引起进一步的损害，防护得很好的垂直信道，防止火势下窜到弹药库。而皇家海军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至少三艘英国战列巡洋舰的炸裂，是由于炮弹在炮塔里爆炸时引起下至火药甲板的一系列炸药的爆炸，没有一艘德国船因这类缺陷而丧失。同样双方运送发射药包使用的容器也有区别，德国人对发射药用金属容器封闭运送，而英国人则仅仅用蚕丝口袋包裹。德国船的上甲板在长射程的炮战中提供较好的防护，鱼雷在它们加固的舷侧爆炸，造成的损伤也较小。德国在信号技术、测距和夜战设备方面也都超过英国主力舰队，英国海军设计师集中注意力于速度和大口径大炮，而忽视其它必要的改进，在这次战斗中皇家海军的这种缺陷是很明显的。

（十七）8年初贝蒂在海军部的一次会议上说：“眼下必须认为德国的战列巡洋舰中队的确比我们的优越。”英国本土舰队吨位损失多于德国公海舰队，但在战斗结束后的6月2日18时的统计显示本土舰队仍有27艘包括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的主力舰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公海舰队方面在同一时刻只有10艘主力舰可以随时投入应对，因此可以认为公海舰队并未能打破本土舰队在北海的数量优势。所以这场战役的结果比较特别，一方面舍尔海军上将率领的德国公海舰队以相对较少吨位的舰只损失击沉更多的英国舰只，进而取得战术上的胜利；另一方面杰利科海军上将指挥的皇家海军本土舰队舰队成功地将德国海军封锁在德国港口，使得后者在战争后期几乎毫无作为，从而取得战略上的胜利。此次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最大规模海战，令德国最后一次主动突破协约国在北海对德国封锁的努力失败。自此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不再以海军与协约国正面交锋，只能以潜水艇击沉舰艇，其后发展至无限制潜艇战。海战后舍尔在他给德皇的报告中说：“德意志帝国海军能予敌以巨创，但即使在公海上取得最有利的战果也不能迫使英国和解，我们的地理位置与岛国相比的不利之处，不能靠我们舰队来补偿”。

（十八）他最后说：”无限制潜艇战是必不可少的，哪怕冒同美国作战的风险也罢。英国海军无力摧毁德国海军，从而粉碎把波罗的海向俄国开放的一切希望，这也许加速沙皇政府的垮台。”在于6年11月接替杰利科的一个月前贝蒂就忧郁地承认，如果德国进攻丹麦时英国主力舰队不能提供什么援助。谈到海军力量的有效使用时这位海军上将断言：“英国主力舰队的正确战略不再是不惜任何代价力求使敌舰出战，而是使它留在基地，直到形势变得对我们更为有利。”就战略而言德国海军没能打破英国的海上封锁，全球海洋仍然是英国海军的天下，大洋舰队困在港内毫无作用，仍然是一支存在舰队。英国损失的舰只凭着强大工业经济力量很快得到补充，正如美国《纽约时报》所评论的那样：“德国舰队攻击它的牢狱看守，但是仍然被关在牢中。北海的制海权仍被英国人牢牢掌握，从战略上英国赢得胜利。”日德兰海战达到大舰巨炮主义的最高潮，不过战列舰的弱点在此战中也暴露无遗。日德兰海战是战列舰时代规模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舰队决战，在这次海战中大舰巨炮主义遭到失败，此后德国和其它海上强国开始研发争夺制海权的新型武器和探索新的战法。二战中出现的潜艇破袭战和航母海空决战正是这一探索的产物，从这个意义上说日德兰海战送走人类海战史上一个旧的时代，同时揭开人类海战史上的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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