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科医生刘军连 http://news.39.net/bjzkhbzy/210825/9361142.html
"陶韬,明帝国人,楚国人,服役于楚国空军,第5战隼猎杀中队,卒于鸟取海诸岛海域,死因:友军君士坦丁堡号战列舰防空炮误伤"一我从乘务员手中接过一通电讯,在自棱斯克探望过凯瑟琳返回安斯克的电车上。那日三月十一,算得上我和慕恩真正结识的日子,但并非第一次认识。大约是上个夏始,在开往北陆的邮轮上,我便已见过她了,只是那时还不熟悉,只知道她同我一样来自帝国。对我这种第一次离开家乡的人来说,那两月有余的邮轮生活确是足够新奇,顺着长良川北上入海,到了海岸便已是一番天翻地覆的别样之景,紫红的烟雾迸发着火星子,从工厂高高的烟囱中排出,男人们在监工的督促下,为了生计在工厂与码头间来回奔波。而在这漫长海岸线上最为繁华的便是那些舰队码头边的花柳小巷,北陆各国的战舰刚一停靠,结束几个月舰队生活的水兵便迫不及待地冲入街巷,左手搂个右手抱个,醉醺醺地消失于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这无尽黄金海岸即是自明帝国与和帝国身上割下,由斯克萨与奥廖尔等国共管的自治领——南方邦联,在这儿的南陆人是命运女神的弃子,教育与救济等一切的公共福利只供北陆裔公民享有,男人出卖廉价苦力换取的报酬微不足道,只能靠女人卖身才能维持最为基本的生活。再北就是几十天见不到大陆的北海航行,在此期间我结识了来自和帝国的桔梗花次郎与凯瑟琳,他们也是一道去往斯克萨的留学生,我们还聊到了数年前坐着这艘同样的船前往北陆的世子楚原不幸的遭遇,说至此也是确幸,自大革命后北派留学便中断了数年,好巧在我这高中毕业年又碰上了恢复北派。就这样,时日在几人终日挂于船舷的闲聊中很快地被混过去了。随着船停靠在了奥廖尔帝国的卡尔大公港,念及下船日离开学尚早的我与凯瑟琳、桔梗花还有在船上认识的银木、肆鸠、东方五人来了一场从未设想过的北陆之旅。流淌于施普吕根山口的林溪自我们跟前经过向数里开外的艾尔普斯湖汇聚,这即是我们的第一站,艾尔普斯的半山。与南陆我们所熟悉的丛林不同,在这里高高的针叶树向上嵌入厚厚的积云中,只留下些许深绿。自山腰往外眺望,天则是被云压的不太高的灰蒙一片,而山崖下的艾尔普斯湖是静若午夜的蓝,至于远方山脚下的平原则忽然间由山间深沉的威尼斯绿过渡到了满眼嫩绿。来到山里,凯瑟琳换上了一身酒红点缀着黑金的对襟交领裙,在我印象中这是条汉式裙。也不知她一自小在和帝国长大的斯克萨人,哪搞来这么一身汉服,不过这身惊艳的穿搭使得众人对她的爱慕之情暴露无遗。大概因为已是快要入秋的季节了,山中小镇除了广场四周还能撞见寥寥数人,几乎每日所到之处就只有我们一行人,从木屋走到小沟谷对岸的餐厅,吃过饭便又走去林中步行道,累了就回到木屋,围在汤池中闲聊,任由石缝中涌出的温泉舒张血脉,到了夜里,扑克牌,谁也跑不掉。诚然,要是一人自己如此的生活几日倒也是够无聊的,但正因有三俩朋友一起,哪怕是同样的生活日日重复亦是欢欣不减。离开那日,蓄谋多日的乌云转变为了无尽大雨,在山谷风的影响下,换着花样向等待于车站的我们袭来。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等到了那班去火车站的班车,快速堆放好行李来到最后排坐下。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休息下了,有如此想法的我刚把手臂伸直,欲伸展一下有些发酸的肌肉,凯瑟琳便一头砸在了我的肩膀上,或许是她太过疲惫了吧。我缓缓收回手臂将肩微斜,好让她能够枕得更舒服些,接着抓了几张纸巾一点点地将藏于发间的雨滴为她吸掉,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感冒了吧,当时我只是这么想的,但当转头欲看看窗外时,才发现一旁桔梗花脸上挂着的无可奈何却又十分难过的僵硬表情。直至后来我才得以理解,作为对她饱含年岁日夜悲观心绪最为沉默的相思者,他那时无以言表的心情。之后我们坐着火车去到了帝国近东的棱斯克,又以棱斯克为中心看过了大远征时代留于贝恩的棱堡、摩拉维亚的荧光海洋馆以及北蒂罗尔的工业博览馆,直至大概旧历中秋的时候才分开,各自去往了各自的学校,凯瑟琳与肆鸠留在了这座克利亚济马公国的首都,而我去往了隔壁维亚济马公国的首都安斯克,银木与东方去到了更南,桔梗花则搭着终电前往远在西陲的帝国首都——台伯河畔的齐柏林堡。“新年假期,你打算怎么过?”“还没想好,我想我会去棱斯克吧,有些朋友在那边。”“哦哦,这么说你打算把我们几个都丢下啦?这样吧,要不叫上他们来我家吧,我家在里芙兰有一块不大的自治领,倒是容得下住好多人的呢。”“还有这种好事?那就多谢了,西西。”大学的生活与其说不太轻松毋宁说是极其艰难的。平日里,斯克萨的同学们时常流畅地辗转于德语与俄语间寻找其意思最为贴切的表达,使得我脑中的翻译梳理戛然崩坏,但好在能够慢慢适应。至于上课,则又是另一番情形,公法老师在课堂上以极其快速的拉丁语剖析着法条,而各门私法却要求课堂通用希腊语,本已繁重的法学课程还添附上了多样的语言学习,无疑是种额外的学习负担。还好,在安斯克的日子里,我与同期的河智宇幸运地融入到了帕萨霍森领主之女西西还有她的好友安娜和易丽萨这个小团体中。也正因如此,那种道不明的孤寂也淡了许多。结束了最后考试翌日一早,我们几人拿着早已打包好的行李奔向车站,坐上火车在冬日晚起暖阳的光影中去向那位于克维国界的施塔恩贝格河畔帕萨霍森。施塔恩贝格河畔,湛蓝河水旁的一张五人合照,开辟了我们的新年传统。“以后每年都来河边拍张照吧。”“好啊。每年都来呗。”“就在那块石头旁哈。”接下来几日,凯瑟琳和桔梗花他们也陆续赶到了这座小城。等大家都到齐了,坐到一家小餐吧里,面对着桌上铺开的斯克萨帝国广阔无垠的版图,我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旅行规划。“喂,话说我们这个假期又去哪里玩玩,怎么样?”“当然可以,只要我钱包撑得住,去趟西岸都可以。”“去滨海吗?听说那边的洛圣罗斯有很多摩登建筑,而且天气也会暖和许多。”“其实我更想去康斯坦丁堡或者罗慕路斯堡看看。”然而那天我们所憧憬的地方,到该乘车离开小城时都未有去成一个,就连几公里外的红杉河谷也没有。大概也那时候开始我们的团体有了一个新的称谓:咕咕咕鸽子群。虽说哪儿也没去成,不过好在有东方隔三差五做的南国菜,安慰着这群漂泊北方的游子。“说起来,桔梗花你们和帝国现在还过春节吗?还有东方,你们梁国现在过吗?”“啊,天皇陛下换用了新历,把所有节日都移到新历上了,所以庆祝命诞日的时候应该就算过了吧。”“唉,和帝国果然是全盘北化,我们还是要过春节的,双诞日放假,春节也放假。”“倒是和楚晋都差不多。”“那是自然的,毕竟我们都联统了嘛。”“说到春节,这里的天这么冷,倒不如我们煮火锅吃吧。”银木此话一出立即得到了全员一致通过,于是除夕雪夜,围着翻滚着热气的汤锅,我们边喝酒边诉说着自己过往与近期的生活,但除了桔梗花,即使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都一直守口如瓶,没有被套出什么内心情感。至于那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已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还是磕磕盼盼地爬回了张床上一头栽了下去。“我说,你就这样躺了一晚?鼻子不疼呐?”我推了推一旁向下趴着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的凯瑟琳。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嗯?嗯!嗯。什么?没事,再睡会儿就好。”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我起身给她腾了个地儿,让她休息的更舒坦些,随后洗漱了一下准备去给西西他们拜个年。刚拉开廊门,原本靠着门睡着的银木和桔梗花便顺势倒在了跟前,而东方和肆鸠则挂靠在前厅的桌边,估计是喝太多了,只好就地休息了吧。旧历新年的第一轮太阳为前夜积起的深雪添上一层金灿灿的新装,正当我步行去往边伯家时,一架马车迎面驶来,“嘿!陶韬!陶韬!新年快乐!“智宇从车后探出半脑袋,挥着帽子冲我喊到:“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几个正好要去湖上滑冰,一块儿去呗。”就这样我又同他们一起去了湖边,玩到半夜才折返。大概是因为寒假玩得过于尽兴,激怒了智慧女神,一回到安斯克,十分不幸,便碰上了学校拆分。教育大臣劳伦泰勒大公一声令下,西西他们的学院被迁到了马利诺夫卡,易丽萨去了普罗霍夫卡,而安娜和智宇则更是被分到了西帝国的舒尔茨与萨尔茨。因此好不容易凑成的团体转瞬便被行政命令打了个粉碎,生活又重回了无聊之中,可是如若一直如此以至抑郁或是其他疾病自是我所不愿的。于是三月初,我给凯瑟琳挂了个“嘿,最近有时间吗,有些无聊想找你玩玩。”“可以啊,随时来就是呀。”她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接着没过几日,我便坐了半日有余的急电,沿着蜿蜒的图拉河再度回到了这座平原都市。相比置于山间的安斯克,在棱斯克生活不得不说一定算得上一种惬意的享受,至少不用百十步就上坡下行。那日正逢她补考上学期挂掉的数学,所以等到夜里她才得以脱身拉着我去到下城,大概是来得也无预告,她亦是匆忙,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灯火通透的街道,电影院没有上新,去其他娱乐场又担心时间不够,只好逛了逛各色商店就回到了住处。翌日的晨风轻拍,使厚重的窗帘缓慢舞动起来,让阳光得以透过缝隙窜入昏暗的屋内洒在了雪色被单上,又顺着折射爬上天花,由于这不停闪烁的明晃,我很早便睁开了眼,收拾好行装,留下封电讯,乘上早电离开了棱斯克。车上,乘务员递给了我一封电讯,最初以是凯瑟琳的回复,拆开才发现这封电讯来自当时一位我并不熟悉的姑娘——何慕恩。“时下清祥,申译失礼。在此春暖花开之际冒昧地打扰贵下,我是您的同班生何慕恩。十分抱歉,因为最近仕事颇多,社团工作尤其繁重,若能于班级辩论赛中受贵下提携帮扶,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有难御座,厚御礼申。”看完这封信,我便于脑中回忆起这位何慕恩是谁,终是想起了在宪法学课的期中考试那节课上,曾与她闲聊过几句,还有最初在津口登船时,似乎在人群中也见过她。想着既然同属南陆同乡,在异邦互帮互助也是应当的,于是来到电车收发室,回拍了张电文给她。“在春意盎然的今天,祝贵下愈发繁荣。能得您赏识,甚是惶恐,然现不在校今夜方回,可否约至七时主楼西见。心深感谢,御礼申上。”至少那一天我回电文时甚至是主楼西见面时都未有想过我们会走到一起。二“喂,陶韬。听说你最近新结识了一个姑娘?而且还是成绩特别好那种?”突有一日,安娜趁着午休时给我打来了一通电话,这通电话不禁让我感叹她消息的灵通:“阿妮娜,你真是神通广大,对,我最近是认识了一个姑娘,叫何慕恩,但我很想知道你是从哪搞来这些消息的?”“是我一高中同学,弗里德里希-冯-松托堡。我们之前有聊到过你,他还看过你照片,所以认得你咯?”“听这名字,还是个多伊奇人咯?”“嘛,那可不,还是多伊奇的贵族,空军院特招的,平时一般都呆在基地,只有上文化课时回来。”“这都被撞见了?好吧,服气。”“不说了,好事多磨,加油吧!”或许多多少少受到安娜话语的影响,又或许是内心本就孤独,所以想找个伴。在一次次以研讨辩论为由的见面中,渐渐地我对这位梁国姑娘产生了依赖,我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依赖,这种源于自身却难以阐释的感觉,只是想,辩论赛啊来得晚些好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毕竟,只要能够有相处的机会便已是欢欣的满足。第一场辩论以慕恩胜出结束在了相识一周后的周日,这意味着我们还能至少因此见上一周的面。那晚绕着操场我们走了好久好久,也让彼此间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我想大概从那天开始,便不再只想满足于两人就这么简单的相处,而想要更近一步的吧。“嘿,是陶韬吗?我,凯瑟琳,记得你生日快到了是哈,过北陆还是南陆历呢?”“其实我都行啦,不过今年很巧欸,两个历法生日只差一天。”“哇,居然这么巧!今年该满19了吧,说说看,准备怎么过吧?”“没想好,要不,我来找你吧?”“找我吗?好啊!那周末见咯!”挂掉电话,回过神来看了眼日历,才回想起来,这周末慕恩她该打第二场辩论了,“可是已经答应了,看来是去看不成辩论咯,真是可惜呢。”说罢,我抓起衣服前去赴这场时日不多的辩论约会。“怎么感觉您今天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讲与我听听吧。”散会后,慕恩跟了上来,向我问到,我本想随意搪塞几句敷衍过去,不过一看到一旁商铺里正煮着的热茶,便回复了一句:“今日结束的还算早,不如我请您喝杯茶,然后坐下来聊聊吧。”说罢我俩一同走进茶屋挑了个不太冷的角落坐下。“呐,之前您问我是否有什么烦心,其实也不算有,是这样的。这周末不是该我们班继续打辩论赛嘛,不巧的是这周末正好是我的生日,我得去一趟棱斯克……”“哦?这周末是您的生日?怎么不早说呢,我得准备准备生日礼物才是。”我话语未完,她便十分激动地打断了我,并接着问了我许多诸如有什么爱好、喜好什么样的东西、有没有中意而未买的商品之类的问题,以至于我都忘了本想告诉她的关于生日时得去安斯克找凯瑟琳的事,或许是因为不忍心打断她那格外的兴致,那晚我没有告诉她,直到周五最后一次讨论后送她回宿舍时,才同她提及此事。听到消息的她一瞬消沉了许多,不过后来得知周一才是我的法定生日时,阴霾又从脸上很快地散了开来,满是欢欣地向我道别。互道晚安后,本应回宿舍的她立于宿舍门前,忽然停住回过头来叫住我正欲离开的我,喊到:“陶韬,周日回来的时候,我来车站接你吧。”两周前我坐着编号的电车离开安斯克,现在我又坐着同一班电车回到来了棱斯克电车枢纽,再转乘地下铁去到她所在的帝国理工。随着太阳直射点的日渐北移,自达达尼亚而来的夏季风带给了这片大地以最为诚挚的暖意,艳阳的温柔让她也为之换上了衬搭着素黑洋装的白色半身裙。停留在阳光中,四处张望的她,不得不说恰如完玉,持续散发着那无需雕琢而纯粹的青春之美。“呐,把票拿着,今天我带你去美术馆哈,听说他们前两天刚迎来了瓦伦西亚雕塑与绘画的巡展。”去美术馆,这还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虽说诸如长于同一颗树上姿态各异的十个月亮与顶端光芒四射的太阳所组成的画面是我想破脑袋无法理解的意境,但看她仔细观赏每件艺术品的认真神态却让我感到无限趣味,于是乎我也照着她的样子静下心来细细揣摩这些艺术家心意外露的表达,不过终是落了个云里雾里看不透。“欸,凯瑟琳,看你刚才在美术馆看得那么认真,可有什么感触吗?”趁着上主菜的间隙,我问向还在选甜品的她,“哦?美术嘛,这个,怎么说呢,反正我是捉摸不清他想表达的内容是什么。不过,艺术嘛,若是像我这样的普通人都能看懂,还叫什么艺术呢,对吧。”说罢,她喝了口茶继续说到:“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咯,想吃蛋糕吗?给你买一个呗。帝大那边有家很有名的蛋糕店,听说连克利亚济马大公都甚是喜欢的。尝尝?”“啊,蛋糕的话,就算了吧,小时候没怎么吃过,现在也不大吃得惯,倒是想早上吃完面呐。”“哦哦,这样啊,没事儿,明天怎么安排都听你的吧,那我就负责吃好了。哈哈。”我们就这么没有边际地聊着聊着,从餐桌前一直聊回校门口,还在园子里转上了好几圈,才回到住处。夜里我梦到了她,至于梦到了有关于她的什么,早已尽数忘掉了,毕竟梦的记忆转瞬即逝,更何况是突然惊醒的梦,梦的最后只记得她拍了下另一位姑娘的肩,紧接着脸部传来了不断的轻微刺痛感。“生日快乐!寿星大人!今天的抽彩,您是头奖哟!”“生日过的怎么样,还可以吧,寿星大人。”临上车前凯瑟琳递给了我一个礼盒,嘱咐我回去再开启,“以后没事的话可以常来哈,路上注意安全!”话毕,她趁着列车门关闭的间隙跳起身来摸了下我的头,随后迅速地退回月台上,隔着玻璃向我挥手道别。车缓缓开动,向着安斯克进发,而在那儿,在列车终了车站的天桥下,我见到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何慕恩,她手里提着一份小蛋糕,正四处张望。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甜意宛如沉入水中突然炸开的深水炸弹一般,渐渐自心间扩撒开来,最终抵及全身,使得血脉偾张、心脏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陶韬,你回来啦?怎么样,在棱斯克过的还开心吗?”那晚或许是出于想在一起多呆会儿的缘故吧,我们竟在无知觉地聊天中度过快3小时走过近11公里徒步返回学校,直至道了别我才发现原来身体已是那么乏力,爬上床很快便因疲惫而睡着了。翌日三月二十六,虽当日才是法定历的生日,可惜因为学业的缘故,直到夜里放了课我才能和慕恩一起庆祝,说是庆祝其实也很是简单,毕竟还只是朋友关系,按照我们南陆人的观念,不宜也不能表现的过于亲昵。那日的最后,她送了我厚厚的好几本书,每本上都附有她祝福的话语,字甚美丽很是工整,我小心翼翼地将书整齐地放置在凯瑟琳送的杯子旁,看着扉页上行行浸心的话语,我想大概那样也算是种被爱吧。辩论败北的消息,在不久的午后传来,这也意味着我和她没有再聚头的借口了。可是如今我怎能过得了不见她的日子呢,毕竟哪怕只是单纯地习惯了,要是突遇变故也是不免会有失落的,于是我只好试探性地用恩尼格码向她发去一封电邮,问她要不以后一起上自习吧。她答应了。“你好,陶韬,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驻斯克萨的外事办总领,鉴于王上最近寓意扩充一支自己的空中力量,而你又身处配套有空军基地的安斯克帝大,我们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愿不愿意转入空军系统,抑或是在现有学习的基础上加入飞行员速成课程,当然你也会因此获得更多的津贴。”大概是四月快要结束时,我接到了这样一通电话,加入空军或是学习飞行驾驶,诚然如若这通电话是二月份挂来的,我想我自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空军,成为新时代的蓝色武士驰骋蓝天,不过已至四月我更愿意选择后者,因为那只用按次数地去空军基地进行学习实践,才能够保障我可以享有充裕的时间和慕恩去自习室,去看她仔细摸索拉丁文法条所蕴含哲理时懊恼的样态。至于我,我猜我大抵是不适合学法的,机械的设计与琐碎的程式,唯有学说与概念能够勾起我的兴趣,将其与北陆的历史背景相连进行理解,除这以外,唯一想做的便只是想盯着她认真学习的样子发呆,然后算算她需要多久才能发现我在看她。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很快,转瞬就快要到放暑假的日子,经过时间的不断推动,我们也不只是单单一起上自习,现在想来,似乎在未有正式交往前,我们已是形影不离了,一起出到校门外,去看电影,去逛百货,或是一道在学校的各种兴趣社间游荡。棱斯克,那学期我总共去过两次,一次去找凯瑟琳,一次赴约凯瑟琳,棱斯克,不,更确切地,凯瑟琳是我的避风港,是我抗拒这个陌生世界而能寻到最为温情的保护人。不过,何慕恩的出现,让我有了面对这个世界的乐观与勇气,使我不必再寻求心灵庇护,于是在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棱斯克。仲夏的夜,我只有一个愿求,就这么一直和她,何慕恩走下去,结为同姓者。这一切的正式化的落成需要的只是一次意表一致即可,而这份要约将会由我来发起。“‘请击碎我的肋骨,穿刺我的心脏吧,但请留我一口气,让我能够碰触您的脚踝,感受您的存在,’这便是故事的最后,拿骚伯爵被他所热爱,所卑微爱着的克利亚济马女大公杀死,自此克利亚济马和维亚济马家族完成了对斯克萨帝国近东中东地区的绝对控制。哦,对了,威廉拿骚在生命的最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正准备拔刀的亚历山德拉说了一句:‘我感受到了你的温度,我想大概这样也算是被爱了吧。’”“他死的好惨,哎,可能这也算是一种爱吧,爱的执着,爱的盲目,您说是吧。”“哦?我说不是,我说根本就不是。哈哈,至少对我而言,不是这样的。”“那爱情对您而言是怎么样的呢,愿闻其详。”“对我,那您容我准备一下说辞,”我合上书清了清嗓子,目光直视她的眼说到:“何慕恩同学,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话音刚落,她笑了起来,但随着笑容的逐渐僵硬,尴尬开始在空气中凝固,短暂的迟疑后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您这是在演示吗?”“那当然。”像是得到了安心的答复一般,她那渐凝重的神情有所缓和,但紧接着我又补上了一句:“那当然是对您说的,对您说的告白词。”“诶?”对于告白这样的事,我不知女性如何看待,但就我个人而言,即便是已然朝夕相处多日的两人,在面对另一方突如其来的心意外表时,第一反应难免会有所惊讶,正如那日何慕恩的反应,她变得手足无措不置可否,以致让我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说话磕绊起来。与其说这样的突然表白是种幸福的形式,毋宁说是痛苦,是十分不负责任地抛出的艰难抉择,且时常伴随着掠夺性的渴望,恰似不宣而战打的对方措手不及。至于那天她怎么答复的,我不太记得了,毕竟那些支支吾吾的话语,大脑难以将其串联起来再现。不过想凭借那样一句话就想在她身边享永安,本身就是无厘头的,只是话到嘴边说出来感觉挺好的,现在想来,要是那日我没有借机向她说出那样的话语,不知后来的我们会是以何种关系相处到什么时候。翌日,我还是站在宿舍楼下等她,她亦是满脸笑容地走上前来同我问好,然后一起去到图书馆翻译拉丁文法条,好似昨日是场奇异的幻梦并未存在过。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必要的前往空军基地,每一日我们都是不分离的,尽管还算不上真正的恋人,但是这般事实恋人的身份就这么持续到了六月,持续到了那日夜。那日六月二十二,图书馆后的林中小径上,她握住我的手,接着后拉,在力的作用下,彼此相互靠近,距离不足0.01公分,我感受到了自她柚色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2个小时后,她成为了我正式的恋人。单轨飞驰在架高的空中,穿行于安斯克摩天大楼所组成的钢铁森林间。在车厢里,她握住我手,将头枕于我肩,正睡得香甜,我不禁想到那年艾尔普斯半山晃动公交车中的凯瑟琳,这次窗外不再有雨,也不必再因能否用手去护住熟睡的她而犹豫。随着单轨缓缓靠站,我们也将迎来第一场分别,在这刚刚确定恋人关系的学期末。“喂,陶韬,一路上要注意安全,下个学期见。”“你也是,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快回住处去吧。”别了她的第二日,收拾好行李,我踏上了回施塔恩贝格河畔帕萨霍森的路途。望着列车外满眼大片绿茵,我便想什么时候要是能邀请她同我一道去到帕萨霍森,去到这座我的北陆停泊港该有多好,我一定要带她去尝尝楚国菜,尝尝我家乡的味道。还有带她去见见我的朋友们,然后骄傲地告诉他们,有她这样的恋人是一件多幸福多快乐的事。在我回来不久,安娜一伙与凯瑟琳一行也全员回归了,似乎生活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冬日,大家一如既往地一起耗费时间收获快乐,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我猜大概是因为她不在身边吧,生活定然是回不到几月之前了,因为这几月,每日有她与我相伴,每日我们都互相传递着彼此的情绪,相互影响着,我们已经习惯了有彼此的生活,分别开来必定会有不舍与不安,尤其是我们才刚刚将关系正式化没几日。于是不日,一封电讯被传递给了她,告诉她我想她了,想见她了,想念和她一起共度的时光,想念和她所创造的所有愉悦。跟着,她很快便回讯问我,可否安斯克一见。当这几个字被恩尼格码机不紧不慢地打印在纸上时,我想也没想便订了第二日的列车票回到安斯克去。急行了三个多钟头的火车终于停靠在了安斯克的站台,我急切地跑出改札口奔向位于车站上方的单轨站。幸好是我先到了,才得以能见华服袭身的她自车厢走出向我走来。过往单轨掀起的隧道风捧起她的发,托起她的衣袖,让我看得出神,直到点缀着鎏金的淡蓝衫裙将我包裹,我才反应过来向她一句:你真美。是啊,她真的很美,交叉式的襟领修饰出脖颈的白皙秀颀,长而宽大的袖口又衬出指与腕的纤细,让我不得不再度沉沦,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陶韬,坐了这么久的车,你应该饿了吧。”“是啊,走吧,我们在看话剧前先去吃点东西吧。”吃的什么菜,看的什么剧,已然不重要,只要这个握住我手枕于我肩的女人与我相伴,想必无论做何事都会是幸福的。出了剧院夜幕已悄然降临,是时候该回住处了。依旧是那班熟悉的单轨,十几天前我搭着它送慕恩回家,今天它将载着我与慕恩一道归家。别了单轨走在返屋企的小径上,一盏接一盏的昏暗灯光将我们的影轮换投于地面。不知确是风的炎热还是心的躁动,总感觉脸热的厉害,我停下脚步,她亦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面向我,于是我们再度相拥,在这忽明忽暗的小径。“慕恩,我可以吻你吗?”我与她低声耳语到,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后退半步靠在矮墙上,羞红的脸上微微泛起笑靥,点了点头。望她那情深的眼,我碰触了她的唇。这一触,好似离弦之箭,一发便不可回头,让余下的路程少了言语,只剩相拥相吻而致的踉跄脚步。回了住处,推开门旋即又急切地合上,窗帘也放了下来。昏暗的房间,有的只是两人依旧持续着的磕绊。经历长时间的相吻后,我们瘫倒在了铺席上,手指扣合。我凝视着天花,呼吸依旧急促,心也跳的厉害,转过头去看向她的脸,她那双眸轻闭的脸上逐渐泛起阵阵红晕,鼻翼翕动,这一画面宛如一剂被深深刺入的强心针,刺激着我的大脑,让它散发出我所不知的化学元素,驱动我的身体本能地向她靠近,另只手也在激素的引导下也缓缓地向华服的系带进发。显然对于华服内外那复杂的系带,我是无从下手的,可激素并不允许手的退却,于是只好乱解一气。就在此时,她的手伸了过来,拨开我手的同时巧妙地解开了那条反叛的系带,使隐匿在衣襟间的小小倒人型线条更加凸显。羞涩与莽撞于心中博弈着,但丝毫不影响双手在激素的指挥下,破开一道又道不设防的衣带,抵达各自的胜利高地。没了束缚的绸缎自发地层层剥离滑落,本被下摆所覆盖的也随之出露眼前,细腻而白皙,散发着诱人的芳香。一平方公分,一平方分米,一平方公尺,随着接触面积的不断扩大,湿热主宰了一切,使我似乎都快忘记了那个关于蒹葭繁密处采花船的故事。采花船缓慢地行驶在白露未晞的芦苇丛中,采采蒹葭随着船的到来,点点拨开现出航道,让船得以随着幽谷溯洄而上,克服险阻,直至驶入水藻丰美的源泉抛下锚。与此同时,双手抵住两肩,但她的脸上却并未有流露出一丝苦楚,相反浮漾着微微光亮般的笑意,只有在耳旁低声轻语时所生的气流突入时才会眉微皱,不过随着身线的起伏,又很快地舒展开来,回复到愉悦中去。纤细的手指在腰间闭合,将我紧紧束缚,让那带有体温的微风也只得绕道而行,修长的脖颈又让我深陷其间,动弹不得。当然我亦享受着这样的距离,享受着这场不知将持续多久的狩猎,只是不知谁才是被狩猎者。最终,起碇的采花船顺流而下,神隐在了茂密的芦苇丛中,余韵未消但确已精疲力竭的猎人则趴在我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拨开素黑的发,我将手搭在她的后颈,感受热烈渐从她的血液中淡去,然而我却依旧悸动不已,只得在夏日蝉鸣的相伴下抱住熟睡的她待到白夜的朝阳自东北升起,透过窗帘透入凌乱的房间。三我以为往后我们将在命运女神的祝福中度过此生,不过显然,胜利女神不同意我的这种观点。上行的火车绝迹在了晕染着茜色的应许之地,于翌年九月末的夜,那晚班列未有如约抵达,之后亦是再也未有了。不知那片温润的土壤会否怀念在车轮重压下乘机出逃地表的牛奶与蜜糖,会否怀念长长隧道里回荡着的列车鸣笛。一年前白夜结束后的黎明,是十指紧扣的不愿分离,翌年后的清晨,有的只是寡淡别离。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像一般故事里说的那样,一起努力让生活变得更好,共同走进神庙向众神祈求祝福,繁育后代盼他们成才,再一起变老,最后住进那块永远不再分离的小小墓地。可是啊,世事是会变的,正如峡谷会加深,湖泊会干涸,皮肤会松弛,同盟不会牢不可破,旗帜不会永远飘扬。我不知这一年来,我做过多少事让她伤心不已,做过多少事让她后悔当初,不过既然分别已成定局,再多的挽回也是徒劳,于是我们分开了,在正式交往的第天,萌生爱意的第天。离别的那天,我最后抱了她一次,那次我用尽力气抱了她很久,那次她连手臂都不愿抬起。不久后,我们变回了朋友,变回了不再交谈的朋友,变回了只是见面会打个招呼的熟人,变回了假装视而不见的陌生人。之后的整年,我偶尔发梦会见到她,偶尔还会翻到同她一起时拍的照片,还有她写给我的一些书信与纸片。一开始看到还是会流泪,后来便渐渐的习惯上了孤独,一早醒来独自去到基地完成练习,之后便回到图书馆拿出书与字典,找个独座,一段段地翻译和学习课本,到夜里独自归寝,周而复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睡觉,连散心也是一个人。或许是曾经太爱她了吧,爱到要去占有她的全部,才会爱到离开了她凡事都只好也只得独自一人去做。只有假期回到帕萨霍森,在安娜和凯瑟琳他们的陪伴下,日子才不显得那么难过,或许只有在施塔恩贝格河畔以及东方的餐桌上,我才可以发自内心地愉悦那么一两小时。离开她的第天,我去到了大溪地,我们曾约定将来一定要一起去到大溪地,去看看奥祖拉麋鹿,看看温延野牛到底长什么样。然而站在这旷野中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以前我觉得有些话好重要,因为我觉得有些话讲出来,就是一生一世,现在想来讲不讲都没有什么分别,总有一天还是会变的。”我不愿意再去喜欢谁,哪怕很是有那种欲望,我觉得大概在战争中死去便是我最好的归宿,所以我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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