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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55期)

作者简介

周航:湖北咸宁人,文学博士(博士后),长江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重庆当代作家研究中心主任。鲁迅文学院第26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近年在《人民文学》《诗刊》《文艺报》《诗选刊》《诗江南》《诗潮》《延河》《北方文学》《草原》《文学港》等刊物发表诗作,出版诗集2部。

家乡的地米菜

如果你是农村人,或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就有可能熟识地米菜。就算你初听懵然,不能将它对号入座,可见到它时,你一定会惊呼:是它呀!在农村,无论是田边地头,还是山野坡前,哪里都有它的身影,熟悉得就像见到娘。在外漂泊了25年,每年都是要回家过年的。今年同样如此。年后不久,远在重庆工作的我,不得不抽空回湖北老家办点事。一回家,我就能吃到娘自己种的青菜,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农村城市化的速度太快,撒下无数往事和记忆的村庄摇身一变,成了市郊,以前的乡野盖遍了楼房。几乎找不到故乡曾经的样子了,心底涌起来的,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哀愁,这种感觉绵延了好多年。好在,娘还保留了几小块地,常年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青菜,自己吃,吃不完就由爷挑出去卖。爷每次出去没多久,担子就空着回来了。年过八十的爷挑着自家种的青菜,用不着高声叫卖,城里人聪明得很,对爷的青菜放心,那种信任和喜欢不知道要胜过超市多少倍。家里的青菜,就是家的味道。然而,要说最喜欢的,还是那不需要种养的地米菜。每年过年前后,我都要去田边地头寻寻觅觅一番,收获总是会有的,总能挖到一小篮子地米菜,用来包饺子。那香啊,那亲切的味啊!从来就没想要如何去形容它,就像我从来没想要如何去形容娘。春寒料峭。四月八,冻死鸭!年过去半个多月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冷的天!下着雨,就愈发冷了。这天我办完事,回到家。推开门,娘不在屋里。娘从来不出远门,永远都守着这个家。没有人叫我去哪儿找娘,就径直往屋后的菜地去了,就像儿时无数次找娘那样。可娘却不在地里……当我在不远处的围墙边看到娘时,她正弓着身子,看似在土里抠着什么,很专心的样子,竟然没有感觉到儿子已走近。娘知道,我最喜欢吃地米菜肉馅饺子。我对娘说,拿把刀子挖啊。娘说,下雨了,土松,抠得出来,还连着根。菜地周边本来是有地米菜的,可是半个月前,我几乎扫光了它们,娘或许一时寻不到了吧。也不知娘找了多久,才在一溜儿偏僻的墙边,发现有那么一些躲在那儿。这时候,娘冻得发白的脸上有些雨滴,似要淌滴下来。然而,娘手里紧抓着一大把嫩绿的地米菜,真像抓着了整个温暖的春天。

少年时就读过周作人的散文《故乡的野菜》。其实地米菜的学名叫荠菜,可我只叫它地米菜。娘不知道地米菜的学名,从小只教我那叫地米菜,荠菜名儿我改不过来,也不想改。就像我都年近五十了,娘还一直叫着我那土得掉渣的小名。是的,地米菜是野菜,它是不需要学名的,只要有一小块贫瘠的土壤就能生生不息。在农村乡野,它平凡得随处可见,甚至让人熟视无睹,可在饥饿的年代却是救命的粮食。就像娘那样,一辈子无欲无求,朴实善良,随遇而安,只要有一个普通而温暖的家,就能心安理得,长命百岁。

以前贫穷,过年才有荤腥吃,现在天天吃肉,过年才有地米菜吃。临近知天命年龄的我,也该到了慢慢怀念过往的时期。常常觉得,大鱼大肉永远没有家乡土地上的青菜那般有味、新鲜。而无需人看护种养的野菜——地米菜,竟然成为我记忆中青菜的极品。

闲暇时,我百度荠菜词条,让我大吃一惊,原来它是那么有价值的一种菜!可惊喜是短暂的,因为我不想让它成为一种知识,我宁可不听关于它科学意义上的一切解释。

细细寻思,我爱地米菜,可能只缘于家乡,缘于乡野,缘于亲情,缘于娘……

大海的情思

船是早上六点悄悄地从拿骚码头启航的。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我就踏上了返回迈阿密的归程。

昨晚我玩到凌晨一点,船上的游客太疯狂了。我熬不住要回房间时,他们仍在狂歌热舞,鼓点随着音乐高亢得令人心惊,总能把人激动得一颤一抖的。如此环境浸染之下,男女老幼,尽情沉醉其中。记得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刚上台就激起台下蜂拥而起的尖叫声,他竟然能够随着音乐的节奏,连续狂舞近十分钟。我站在顶层甲板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场景,情绪大受感染。置身其中,有那么一些瞬间,真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触。晚上的海风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虽然整体气温不算低,但我还是感觉一阵阵凉意袭来。最终有点受不住了,想回房间休息,所以也不知道那些疯狂的游客会继续疯狂到什么时候。

早上睡到自然醒,醒来已是九点多,自然不知道船是何时启航的了。拿骚,巴哈马这个小岛国的首都,还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就不知何年能再见了。从今早六点到明天上午九点,游轮将要在加勒比海上航行一天一夜还要多。于是,白天的大多数时候,我就可以轻松自由地在顶层甲板的每个角落,寻找每个视角来好好欣赏大海的风姿神韵。

从船头到船尾,又从船尾到船头,从左侧到右侧,又从右侧到左侧,除了吃饭,整天就在游轮上周游。无论在游轮的哪个地方,都是一望无际而毫无阻隔,眼睛很轻松,但眼光放逐得那么远,终又觉得有点累。无论哪个方向的海,都与天际吻合,天与海的颜色又是那般的接近,让人感觉到游轮始终行驶在一个巨大苍穹的圆心上。在如此巨大的空圆里,虽然游轮的速度并不慢,但看似平静得很,半天都没动似的。多数时候,四处天边和头顶上的云都在翻滚着,涌动着,一阵又一阵地变化着图案。低头往下看游轮周边的海水,都激起了白花花的浪头。往稍远处看,大海真的没有一分一秒的平静,那种上下起伏的劲头,永无休止的样子,你一定会感叹上苍的伟力。

这外界的律动,同样会激起游客心中的波澜。如果是三五成群,一定会欢声笑语,指指点点,叽喳不休。偶尔形单影只之时,也会靠在哪个角落的栏杆上,凝神远眺。别看那一脸的宁静,内心一定会感慨万千,似有满腔热语,却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有呆呆傻傻地在大海面前肃立,任由心头浪花飞溅,任由双眼成为温暖而潮湿的港口。

这注定是一个抒情的时刻。无论你从事何种职业,无论你来自何方,在这苍茫的大海之上,任何人都会成为满腔热情的诗人。你说出来也好,你不表达也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大海面前,你永远都是一个充满梦幻的孩子。你的双眼,只会蓄满人生的诗情画意,你的胸膛,定会如森林般长成一部有声或无声的史诗。这点我相信无人例外,你疯狂也好,你肃穆也罢,年龄的绳子此时此刻早就被大海解开了,它会释放你本可以永远年轻的情思。

那么就放开一切烦心琐事吧,在这或许转瞬即逝的大海航行之中,把自己交给大海,交给天空,交给风中的海鸟,交给海中畅游的鱼群。或者,把自己过往的一切沧桑,交由大海初升的旭日去装扮,交由天上的星星去点缀。再坎坷的人生,我想,也不会坎坷过这海上的波涛;人生再大的风浪,也不会大过这海上的风浪。但是,如果你往远处看,你看到的只是平静和美丽,看到的是辽阔和无穷;如果你想到你安全地待在甲板上,可以如此悠闲地观赏这世间的美景,如果你想到你乘坐的游轮会有一个安全的港湾在等待着它的归航,那么一路上的风浪,在你的归程中又算得了什么?你甚至会想到,如果没有风浪的航行,又是多么的苍白、单调和乏味!于是,你会心安,你会感慨,你会暂时放下很多很多的曾经困扰过你的东西。你在这大海上,全身心地去拥抱大海,去感受大海,那么你又不仅仅是位诗人了。你还会思考人生,你一定会相信,你终于也有了哲学家的情怀。这是大海给予你的,你得承认,大海给你的,是一次难得的契机,抑或宝贵的收获。

大海是天地的,大海是诗的,大海是我的。我爱大海!我要为眼前的大海献上我的赞美和沉思。

异国的年

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否则身处异国或他乡时,就一定会思念家乡和亲人。人总有背井离乡的时候,每逢“佳节”,那种怀乡之情会更加浓烈。

于我而言,20来岁以来就一直处于漂泊的状态,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就成为我20多年来一直挥之不去的伤影。至今都难以忘怀当我第一次踏上南下的列车,那一声人生号角似的列车长鸣,才知道有一种声音会在心头扎根,甚至长成一片茂密的森林。我只能成为,也愿意成为那片森林中的一只鸟儿,无论是清晨还是黄昏,都用那嘶哑的喉咙唱出郁积心头的歌。在深圳的十几年里,我真的就像一只候鸟南来北往地飞行。飞过的是岁月,留下的只有面庞上时间的残痕。

不胜唏嘘。第一次出远门时,父母正当我现在的年龄,而至今老人已是风烛残年,我的孩子也如我当年,很快也将出门远行。“唉”的一声长叹里,不知氤氲的是忧伤,还是又夹杂丝丝惊喜,时光的接力棒悄然之间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交接。人生难免承受苦痛挣扎,也必定充满阳光希冀。挣扎的总是前行脚下的羁绊,给我力量的又总是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之情。我记得,无论我在南方还是北京,包括现在的工作地重庆,每当春节临近,不管天气如何恶劣,也不管路途如何地遥远艰辛,回家的方向总是没有改变,回家的念头总有无穷力量的牵引。父母的温情总能洗涤心灵,总会洗却一切烦尘;春节过后,又总能满怀信心地出门。一年一度的春节,一年一次的亲人团聚,让生命的存在总打上了一个个鲜明的标记,也绾成一个又一个牢固的结。

但是,今年却不能回家过年,我将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度过一个惨淡孤独的春节。我的心被重重地刺着了,被重重地扯痛了。虽然远渡重洋之前尚有满腔的兴奋和向往,然而真到春节临近,却不得不面对一次较之以往更为浓郁的思念。这是我人生四十几载以来第一次没有与父母或妻儿共度春节,这将成为我人生又一次难忘的经历。

或许是害怕每个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的来临,最近我不敢看日历,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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